雪清河从来是未语便含三分笑,如今正是刚从少年成为青年的年纪,看来就更显得温和儒雅了。
偏他又是在宫廷里面长大的,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就是天生一股贵气,是皇室成员特有的矜贵。
但见到白沉香,他却一反常态的张开了双臂迎上去,笑道:“好久不见啊,孤的神医大人。”
白沉香也不见外,与青年结结实实的拥抱了一下,然后说:“殿下这是在考验我有没有退步不成?”
雪清河不明白这点,奇怪的问:“何来此言?哪有一见面就考验的?”
白沉香微微叹息一声,意有所指的说:“如此,殿下可叫沉香如何放心得下呢?”
雪清河又是好奇又是好笑,忍俊不禁道:“神医大人有话不如直说吧,孤实在猜不着。”
白沉香的个子还不到雪清河的胸口,充其量发顶能扫到他的上腹部,这会儿仰头看他,道:“殿下香包里放着的尾生香,这是要杀谁呢?”
雪清河脸色一变,但兀自撑着一段气不肯露怯,道:“什么尾生香?孤是堂堂天斗太子,要杀什么人只需要一道命令下去,何须用到毒药!”
白沉香默了一下,再开口时,情绪就变得有点复杂,道:“是沉香离开殿下太久了吗,为何现在殿下变得说话间就要给人留下把柄呢?”
雪清河:“???”
白沉香道:“尾生香可不是什么好闻的药,这世间极少有人会喜欢它的味道,何况尾生香不常见,只在极寒极湿地带可以生长,其非要与枝头红相合,才会有作用,故而尾生香必会与枝头红相伴相生——殿下特意寻了这么少见的东西来,该不会只是单纯喜欢尾生香的味道吧?”
“或者殿下是在质疑我的鼻子么?”
雪清河没说出口的话直接被堵了回去。
一个优秀的医生,必定是对各种药物的气味和性状了如指掌的。
更不用提白沉香何止是“优秀的医生”?她可是天斗帝国太子殿下亲自邀请来的神医啊!
雪清河无可奈何的低声笑道:“是孤草率了。那么大人能否告诉孤,顾怎么在话里留下把柄了呢?”
白沉香假借去桌边坐下,与雪清河拉开一定的距离,迟疑了一会儿,道:“殿下身份尊贵,需要殿下使用这样阴损又隐秘的法子的……可不就是殿下的身份绝对不能下令的人吗?那个人是谁,沉香不敢说,殿下别怪罪沉香大逆不道就好。”
这是就差点名天斗大帝雪夜了。
雪清河脸色剧变,手一挥,便将会客厅的大门关上,顺带手加下了一个结界。
他紧迫的上前几步,从上而下的凝视着白沉香,道:“孤以为大人是来为孤看好天斗皇家学院学员们的健康的,难道不是如此?”
白沉香微微一笑:“殿下稍安勿躁。尾生花虽然极为少见,但并非无人知晓。如殿下先前那般讲话,只能让殿下不打自招。万幸是我发现了,若是其他人,殿下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
此时雪清河脸上的温和与愉悦已经尽数消失,他看了白沉香很久,好像是在心里审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一样。
看着看着,他呵呵的笑了起来,并且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
而白沉香也不催他,只是耐心的等他停下来。
雪清河笑够了之后,道:“不愧是神医,你之聪颖谨慎,实乃孤生平所见第一人。是,孤就是要他死。父皇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够长的时间了,难道不是该退位让贤了吗?帝国需要年轻的血液,更需要年富力强、英明睿智的领导者,继承人除了孤以外,便只有纨绔无能且轻狂肤浅的雪崩了,雪珂年纪太小……既然只能是孤,那为何不能早一些呢?”
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漂亮,完全符合一个野心勃勃的太子的形象。
如果不是白沉香知道内幕,那她恐怕都要被雪清河糊弄过去了。
白沉香心里所想,面上是一点儿都没露出来,那淡定的样子,好像刚才她听到的只是今天吃什么这样的小问题,而不是皇太子意图谋反一样。
“殿下对我寄予厚望,我自然不能让殿下失望。何况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殿下是当仁不让的继承人,既然殿下认为时机到了,那么我愿意为殿下出谋划策,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雪清河心里一阵舒爽。
他没有那么容易相信白沉香,但是很明显,白沉香是个聪明人。
谁会不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呢?
雪清河先是摇头,道:“要直接发动兵变,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拿帝国来说,朝廷上还有太多贵族支持着父皇。目前看来,最为稳妥的办法还是以慢性药物徐徐图之。”
白沉香却道:“殿下怎么如此瞻前顾后?我早说过,尾生香虽然少见,但并非没有认识它的人。如今朝廷上下都很尊敬大帝,难免无人认识尾生香,到时候岂不是要把殿下放在火上烤吗?容我提醒殿下,学院里可有一个名誉长老,在外名号是毒斗罗——殿下虽然少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