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摔成了稀巴烂。
被装进陶制娃娃的常安乐枯瘦身体,从娃娃里跌落出来后,遇风化作粉尘,随风飘散开来。
赌场老板再起身时,双眼中已是漆黑一片。
刚好与踏进房间的那双淡蓝色眼眸对视住,刹那间,昏暗的房间变成了两种颜色的碰撞。
漆黑与湛蓝。
——
五月的天气反复无常,本是艳阳高照的天气,此时却在电闪雷鸣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轰隆隆!”
厚重的云层中雷电肆意游走,闪烁之间尽显浩荡威光,一道紫色雷霆受到避雷针的牵引,直直轰击在黝黑色的避雷针上,继而迸溅起死死致死的电弧。
倾盆大雨下,很快在高低不一的洼地里储蓄起积水。
“啪嗒~”
一个重物被抛飞随即落入水潭,紧接着便是一包装满钞票的背包,落到昏迷的中年人身旁。
良久,常知命才从昏迷中醒来,撕裂身体的剧痛与骨骼脱臼的痛苦,让他直翻白眼。
“我……这是在哪里?”
本能地喝了几口雨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后,常知命茫然四顾。
一个背包引起了他的注意,颤抖地将背包拉过来,几张协议及资料映入他的眼帘。
当看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时,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常安乐……是谁?”
豆大的雨水很快将纸张淋湿,常知命只好连爬带滚的拖拽背包,向一旁房屋的房檐下走去。
暂时没有雨水的打扰后,常知命开始仔细翻看手里的协议。
写有“常安乐”姓名的协议右上角,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常知命熟悉的脸。
那是最近陪伴他,一直喊他大叔的小男孩。
撕裂云层的雷霆声轰鸣不断,在漫天大雨中闪烁出紫色妖冶的雷光。
在雷光的映衬下,中年人常知命的脸色明暗不定。
他只是死死地紧盯纸上的一行行字迹与阐述,将其通读完后,有些纠结与痛苦的闭上双眼。
一幅幅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在地下赌场时,与小男孩在一起时的一幕幕。
“愚蠢大叔,这样出牌!”
“大叔,举高,那把左轮手枪可是有点分量的……”
“我们一定会逃出这个赌笼!加油!”
“你老婆一定很好看吧,孩子应该也很可爱!”
“走,下一场!”
“大叔救命!放开我!”
“……”
沉默的常知命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漠然,他平静地注视背包里那一叠叠现金。
他知道,这是封口费。
他还知道,这是自己的还债钱。
他更知道,这是小男孩的卖命钱。
抬头不再看那曾经自己万分渴求的金钱,望着不停翻滚的奔腾云层与倾盆大雨。
常知命沉默地弯腰,将背包揣在怀里,冲进雨幕中,一路狂奔。
他要去找自己的老婆跟孩子。
他还有老婆跟孩子。
而在他身后,几张纸在半空中被雨水打湿,随后紧贴在地。
上面的字迹逐渐模糊不堪,不见真面目。
片刻后,湿漉漉的常知命站在了自家门口。
此刻的他有些发愣。
因为平日里紧闭的卷帘门,现在呈现敞开模样,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心知不妙的他连忙往屋里跑,当走上楼顶的里屋时,里面已是一片狼藉。
打碎的盘子、掀翻的书桌、凌乱的床铺、洗劫一空的抽屉、沾染血迹的菜刀从案板跌落在地……
唯独不见他常知命的老婆与孩子。
呆愣在原地的常知命,不敢相信的喃喃呼喊:
“老婆?!”
“老婆你出来,别吓我啊”
“……”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骇人的死寂与沉默。
踉踉跄跄的中年人,一路跌跌撞撞走下楼梯,茫然地伫立在自己的家门口。
“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谁来告诉我?!!”
“求求了!”
像是听到常知命内心的呼喊,一个外出扔垃圾的老太太,打着伞经过常知命时,微微停顿。
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中年人以及大开的卷帘门,心中了然几分,带着几分不忍询问道:
“你跟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中年人连忙捧住老太太的手。
“我是这家人的丈夫”
“您知道这家人去哪了吗?”
“……”
老太太微微纠结,缓缓开口:
“女人带着孩子跳楼了”
“有人问这家人的丈夫要账”
“谁知道女人的丈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