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
身上悬挂兽骨项链,肩挂披风的男人收回自己远眺的目光,暂且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
作为祸斗部落的族长,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站在这里,注视仪式的有序进行。
萧瑟的风吹过荒野的杂草,夹杂淡淡的血腥味扑入族长的口鼻,这也让族长的心越发的冰冷。
十几年如一日,为了维持残缺祸斗仪式的运行,为了使部族延续和保障大多数人的生存,不得不采用最野蛮、最残暴的方式对待部落里的新生儿,以此取悦“祸斗”,获得名为“祸斗”妖魔的一丝丝眷睐。
就在他垂下目光,重新注视场下的幼儿时,终于,有一个幸运儿凭借自己的实力,步履蹒跚的攀爬到了高台上。
在高台邪恶图腾的注视下,他发生了肉眼可辨的异变,淡淡的火苗从他细皮嫩肉的肌肤处轰然升腾,继而像一只不满足的野兽,舔舐着健壮婴儿的每一寸肌肤。
从血淋淋的伤口处,开始传来源源不断的瘙痒感,就像是有数不清的虫类在蠕动撕咬。
心智还未成熟的婴儿,忍不住啼哭起来,从而本能的抓挠身体的搔痒处,胡乱的抓挠中,婴儿就从高台跌落下去,陷入到白骨堆中。
与此同时,细微的火红绒毛从伤口处不断冒出,触碰到外界空气的一瞬间,竟剧烈燃烧起来,陡然的高温与婴儿的惨叫啼哭声一同产生。
就这样,婴儿被滚滚的烈火包裹住,而在烈火中,婴儿人类的耳朵正一点点地变成犬狼般的侧耳,还未发育的牙床智齿部位,率先微微凸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婴儿攀爬触碰到了高台,凹凸不平、堆满白骨的地面上,一团团火焰先后熊熊燃烧起来。
婴儿如同重返胚胎一般,包裹其中,进行“祸斗”仪式的最后觉醒阶段。
最终,待火焰熄灭时,脱胎换骨的孩子们便陷入到最深层次的昏迷当中,而一些发生在身体内部的细微变化也在不断进行着。
这就代表着他们获得“祸斗”仪式的认可。
微风徐徐吹过地面,扬起坑洼地面的一摊摊灰烬,洋洋洒洒,不知归途。
到这里,“祸斗”仪式才算真正结束,在部落勇士们的放行下,部落里的男人女人们蜂拥而至,根据祸斗血脉特有的感应,寻找自己的孩子。
有的人喜极而泣,有的人则在迷茫中陷入歇斯底里的痛哭哀嚎。
不约而同的,在那最血腥的觉醒场上,悲痛成为人们情感的底色,而在那之上的,是不相通的绝望与希望。
“族长!”
部落里负责觉醒仪式的“觉”,身穿黑袍拾级而上,抵达高高在上的族长身边时,恭敬问候,随即汇报这次“祸斗仪式”的成果。
“觉”是专门负责部落觉醒仪式的人员,每一代只有一个人会继承名号,一脉相承,直至今日。
“新生婴儿一百三十五个”
“第一阶段死亡人数二十五”
“第二阶段死亡人数三十九”
“成名觉醒,获得仪式的婴儿,总计七十一人”
“一半多一点吗……”
心情有些沉重的族长,喃喃自语道。
每一串数字的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而那重如山岳,压的人喘不过气的罪孽感与负罪感,一直由每一任族长背负。
吩咐“觉”关注照料觉醒成功的婴儿,便让“觉”退下。
低头注视那代代相传的“埋骨地”,族长露出一丝讥讽,像是在嘲弄自己,又是在嘲弄着什么。
粗犷结实的部落议会处,族长正听着这一代祸斗部下行走进行汇报。
只见祸斗行走一边咳血,一边浑身冒火,强忍之余才能勉强开口说话。
“族……族长,我们被其他部落的人给骗了”
“望海市特调局根本没有传闻的那样不堪”
“依然有驭诡者存活……”
“驭诡者?!!”
族长的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但看着面色不好却仍能喘气的祸斗行走,还是松了一口气。
面色难看的对祸斗行走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走下去”
“从你面对特调局的那一刻起,我们所有人就没有退路了……”
“……”
闻言正在压制秘术造成的污染,面容有些抽搐的祸斗行走,咬牙切齿的怒骂:
“那群该死的混蛋”
“不仅拿我们祸斗部落当软柿子捏”
“还把我们当枪使!!!”
“迟早有一天……我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族长打断:
“不要说这些听起来好听的话”
“弱小就是原罪”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从未来大乱的望海市中分一杯羹”
“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