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走几步来到孟棠身前:“怎么人都走了,你还没去休息。”
男人这才注意到情义帮弟子和金甲卫都不在了,他刚要开口就见沈玉凝踮起脚抬起手去擦拭他的发顶。
他本要避开,却不知为何到底还是没动。
“这是什么?露水还是秋霜?”
沈盟主在他的发顶抹下一层薄薄的水汽,还张开手去给他看。
“露水吧,还没到下霜的时节。”
“这段时日麻烦宗主陪我奔波,还帮我救下情义帮,等回了武林盟,我一定要好好谢你。”
“哦?怎么谢?”
沈玉凝笑道:“先给你补上一个生辰宴,再请你吃好的,喝好的,睡好的,我武林盟虽然不如衔月宗阔绰,但伺候好宗主应该问题不大。”
后者低声笑道:“就这些?”
“我也会尽量求父亲给你一个答复,关于先帝最后见他时,到底给了什么。”
男人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多谢。”
沈玉凝打了个呵欠:“秦帮主的情绪还是不太稳定,听闻他的长子在护卫帮派的时候被兵匪所杀,难免悲恸。”
“你怎么没留下劝解劝解。”
“我劝了,我说人从出生起便是在走向死亡,只是他快了一步,你慢了一步,将来终会重逢,想开点就好。”
“……”
沈玉凝又道:“不过秦帮主听了我的话应该也有所顿悟,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盟主可真厉害,劝好了别人,自己怎么不睡?”
“我睡不着,反倒是白禹和那些情义帮弟子挤在一起睡的死沉。”
“睡不着还一直打呵欠?”
“没有吧?”话虽这么说的,她又打了个呵欠,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如此,忍俊不禁,她笑了出来。
这笑容将孟棠感染,二人皆觉得对方有点大病。
天快亮的时候沈玉凝靠坐在盐仓旁闭上了眼睛,身上披着孟临宵的大氅。
情义帮离海很近,此刻正是涨潮的时候,隐约能听到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
随着日光逐渐撕开天际层云,那一缕晨光便从海岸线上射了出来,他抬起手,将一片阴影落在沈玉凝的眼睑之上。
恐怕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她才是安静的,短短两个月,几乎跑遍了大江南北,她似乎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那张平日聒噪的小嘴此刻微微抿着,唇珠微翘,竟是叫他忆起昨夜那个混着凉意的吻。
鬼使神差的,他忍不住想要再去尝尝那唇瓣的味道。
谁知才刚靠上前去,一声轻响猛的灌入耳中。
孟棠反应迅速,但他手上的剑要远快于自己的步伐!
等软剑留春插入盐仓的时候,白禹被硬生生拦下,他若再快上一步绝对会被这把剑贯穿!
他略有些惊悚的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僵着脖子去看孟临宵。
“孟宗主,趁我家盟主不在,您这是要做什么?若是您嫉妒我能和盟主同吃同住,您吱声啊,盟主也不是不能收您当个下属!”
“嗯?”盐仓另一边,沈玉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
“白禹?”眼睛还没全睁开,但她认出了白禹:“你睡醒了?”
孟棠面色不善:“你应该问他去了哪。”
“啊?什么意思?”
“他不是从正堂出来的。”
白禹哭笑不得:“大清早的,我还能去哪,我去撒尿啊,宗主早上从来不撒尿的吗?!”
沈玉凝急了:“你——好好说话,文明用语!别让人笑话!”
“好好好,属下如厕去了!孟宗主这也要管?”
“那你出来时我为何没有看到?”
白禹嘴角微抽:“别说您没看到我,我也没看到您啊,当然,我也没看到盟主。”
沈玉凝指指盐仓:“我坐在后边睡着了。”
“盟主,您就这么不愿意跟属下睡在一块吗?多冷啊,您睡外边?还是说……”
他充满敌意的看了一眼孟临宵,暗中磨牙,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孟棠只当没看见,抬手收回软剑:“我去船上看看辰安。”
“孟宗主,你的衣裳!”沈玉凝唤人,他却并未回头,似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发现要急着逃离一样。
“这么急。”
白禹一旁不满:“盟主,您一夜没睡跟他在院里干嘛呢?”
“就随便聊聊,”她挠挠头,赶紧转移话题:“饿了,不知道情义帮有没有吃的,我去看看,这么一大家子总要吃饭吧!”
言罢逃一般的跑了,白禹后头不由沉下脸,抬手在盐仓上捣了一拳,直接捣出一个窟窿。
情义帮的正堂之内,秦八农和沈玉凝围在桌案前研究地图。
沈玉凝啃了一口手上的菜饼子,用手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位置:“涟水坞的老家主是不是叫谷坚强?他是我爹的师叔,我还得叫他一声师叔祖,也不知涟水坞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秦八农摇头:“去凤归城时,涟水坞几乎全部出动,结果回来的时候见家中十分安静以为没事,谁知刚进去就中了兵匪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