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乃户部侍郎,皇上于半月前命下官前来城西视察洪灾情况,只是小的在路上因病昏倒连绵将尽半月,如今身子刚好些,便不顾一切,勉强下床,赶往城西了。”
他拿出了那张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官凭,递给了云蝶儿,叫她仔细查看。
“下官也是来的路途中,听闻王妃的事迹,真是有愧,城西百姓因商某延误了灾情,而损失惨重。下官已修书告明皇上缘由,下官愿承受这一切后果。”
“罢了,事情已然发生,如今能做的便是尽力帮助城西百姓恢复家园。”云蝶儿看了那张官凭,确实没错。只是凭空冒出个户部郎中,她心里还是有些信不过。
“是,下官听从王妃安排。”商阡陌认为,她对城西的情况,要熟悉太多,不妨试着听她安排,必要时以静制动。
“安排说不上,你且去找林县令,同他核算具体的流离伤亡人数及塌方的情况;待宸王到来,再听从他的安排便是了。”
云蝶儿并未得到皇帝的命令,而是自发过来赈灾的,自己也不好使唤他;便是简单的叫他帮忙做些统计工作,这样等啊宸过来了,具体怎么做,从哪些先入手,也明了些。
“是。下官告退。”
打发走户部侍郎后,云蝶儿修了书,叫南浔多调些粮食过来,她们先前准备的物资,已所剩无几,若是再不调过来,明后日怕是都开不了仓了。
“篱儿,清月,现在是否可以开仓?”云蝶儿问着正在为粥与馒头忙碌奔波篱儿与清月。
“可以。”她们在林县令府衙的帮忙下,今日所用到的粥与馒头,总算是熬好了。在公主来之前,便叫了人将粥与馒头搬了出去。
“很好,真是幸苦你们了。”云蝶儿看着她们脸上有些碳灰,忍不住为她们抹开。
“无防,主,今日来的百姓,比昨日还多。”篱儿早早便看到有百姓在外面侯着了,天还未亮,队伍已经排了十余里。
“物资,我已让南浔帮忙调了,至于人手,我们再坚持一下,等宸王到来,便轻松些了。”啊宸回去,是向北帝复命的,届时定会多调些粮草与亲信过来,有他在,她们便能轻松些。
“是,主。”
“主,您歇会吧。”清月也是心疼她,这两天都是王府城西两边跑,昨夜回到雪院已是深夜,今早又是要应对侧妃,早早便起了来,这会又是到了城西,她便没睡个安稳觉。
“我还是先去给百姓分发食物吧。”云蝶儿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会,待到啊宸过来,便好了。
眼下已是午后,正是阳光毒辣的时候。灾民队伍仍旧没动似的,还好此时已是入了秋,没那么闷热。
随着一阵人群躁动的声音,云蝶儿看到了顾凌宸从中走来,夹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请大家按秩序配合排好,这样才能节约大家的时间。”顾凌宸见他们虽是在排队,可整支队形是参差不齐的,这样容易造成有人为走捷径而插队行为;且这样也能提高效率。
“诺。”百姓们纷纷践行,给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街口,空出了一人行道。
顾凌宸随着那条小道,走过去。
“你来的正好,搭把手吧。”云蝶儿将勺子递给了他。
顾凌宸替代了她的位置,手法娴熟地打着粥:“歇会吧,莫要赈灾未成,人先倒下了。”
“在把灾民安顿好前,我定保重身体。”云蝶儿拍着胸脯保证,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倒下呢。
“那便是最好的。”
“对了,今日县衙来了一位商大人,他说是户部侍郎,蝶儿叫他等你差遣呢。”云蝶儿如实告知,她眼下也无从得知,此人是好是坏,便是将他先推到顾凌宸跟前,再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他。
“今晨父皇是收到了户部侍郎的急报,说是路途上因病而延误了灾情。”早晨听父皇的意思大概是这样;他这病平时不见发,偏偏是在紧要关头发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倒是很难叫他相信。
“蝶儿方才叫他同林县令核实此次灾情的伤亡情况,啊宸可找个机会探一下。”后面试探之话,云蝶儿低声说与他知道。
“嗯嗯。”他自然是要试探的,看来不止是自己起了疑心,蝶儿亦然。他们同为臣子,往日里,这商阡陌神清气爽的,也不像是疾病缠身的模样,如今却是病恹恹的。
心里暗想,他此次“恰到好处”的发病,实在是蹊跷,顾凌宸倒是有个大胆的揣摩:
若真正的户部侍郎或早已被杀害,而如今的不过是冒名顶替,那他对外宣称疾病发作,便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这样也是解释得通的。若当真如是,细思极恐……
“主,我又瞧到那个大哥了。”篱儿悄悄走到云蝶儿身旁,附耳细语。
望着队列中的第三位大哥,这应当是今日她见的第二面了,起初也是不认得的,只不过他脸上是白皙肤色,加上素净的衣服,便格外的突兀,是怎么瞧,都不像难民的模样。
“一会到他后,你同他闲聊几句,套些有用的。”云蝶儿叫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同他闲聊几句。
“诺。”篱儿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悄悄地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终是到了那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