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台上那件青花大罐你看的如何?”
没等沈愈屁股坐热,林庆之马上从隔壁包间来到沈愈面前询问。
沈愈知道这些大佬这次着实气恼的很,恨不得马上打脸对方,所以也不藏着掖着,选择直接开门见山,“林会长,这件‘韩干画马’青花大罐我个人感觉并非是元代青花!”
“哦?”
林庆之与吴老同时发出了疑问。
没等两人问出心中疑惑,沈愈继续解释,“这件青花大罐虽有铁锈斑,用的青料也是实打实的著名青料‘苏麻离青’,但是从细节上鉴定,这应该是一件明代成化年间的官窑瓷。”
林庆之:“确定吗?”
沈愈:“嗯,百分之九十九是这样,众所周知,元青花的颜料越蓝越好,这件大罐的颜色确实够蓝,甚至是蓝中带紫,但也只能说明用的是进口料,毕竟苏麻离青直到明成化年间才用完,在此之前有很多明代青花用的都是苏麻离青。
“褐黑色的铁锈斑这一点也说明不了什么,因为只要用了苏麻离青,并且青料用的足,火候烧的够,那铁锈斑百分百会出现,这一点也是不能作为元青花鉴定铁则的。
“至于说到胎质纯净与纹饰精美,其实明代官窑这两点做的比元青花不差,甚至更好,因为技术是一直在进步的。
“恰恰因为这大罐有些精美的过分,晚辈才怀疑它不是元青花!
“元青花虽然名气大充满了神秘感,但其实它的第一眼观感并不如明清的官窑瓷精美,甚至很多元青花看上去有些笨重与粗糙。
“这也很好理解,元青花的胎质重,器壁往往较厚,看起来自然就会笨重一些。
“并且这大罐的釉面有些过于光滑了,以当时的技术来说,应该做不到如此的毫无瑕疵。
“只是因为大罐无法上手,我才不敢百分百确定它是成化官窑,但我看此罐底足有些残缺,若是用仪器观看的话,说不定还能依稀看到一些官窑款识。”
等沈愈说完这番话,贵宾室内好事一阵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外面已经喊价时,吴老方才发出一阵畅快大笑,林庆之也重重一叹,“行内代有人才出,各领风光数十年
。,小沈你连款识都猜的这么准,我们这一代人看来是真的老了,以后的古玩行真的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沈愈自然是连连谦让,他并没有把大罐图绘上的如意鉴定细节说出来,因为这事解释起来太繁琐。
也没有必要解释,以上那些鉴定依据已经足够了。
吴老问道:“小沈,你觉得张家小子看出多少真假来?”
沈愈想了想,“他具体看出多少来,晚辈也不好说,不过我个人觉得他的眼力不错,与我算是不相上下,说一句伯仲之间算是公平。
“但是我个人猜测,张启运也好,张启运背后的大佬也好,应该不会参与这件青花大罐的竞拍了。”
林庆之闻言大为奇怪,他饶有兴趣的问:“哦?说说具体原因。”
沈愈和煦一笑,“假设大罐是真正的元青花而张启运没有买,归根结底他不过是错失一件珍贵的古董,但钱还是在手中。
“说起来,这世间的宝贝多了去了,纵然是天下首富也不可能把所有好物件都尽收囊中。
“但若买了,还是高价买的,并且大罐还非元青花,那损失可就大了,这是张启运所不能承受的,所以看张启运敢不敢竞拍就能看出他的真实眼力……”
还没等沈愈说完,林庆之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小沈,你的意思老头子没听明白,如你所说,他若真是看出些门道来,自然是不会竞拍的,看出缺点还高价买,那不是傻子才做的事?怎么还以敢不敢竞拍来判断他的眼力呢?”
沈愈连忙解释,“晚辈的意思是,张启运若是敢竞拍,那说明他的眼力实属一般,也就是把明成化青花看成了元青花。
“若是不竞拍起码能证明他的眼力还过得去,也说明他的脑筋还算聪明,不做打肿脸充胖子的事。”
果然,张启运那边安静的很,直到青花大罐价格达到1700万的高价成交时,张启运都没有举过一次牌。
最终这韩干画马大罐被邻省一位著名的收藏家买了去。
“真卖啊?”看到这里,沈愈朝吴老低声询问:“吴老,董老最近很缺钱吗?怎么把这么珍贵的官窑大罐都卖出去了?”
“缺钱?这话从何说起
。?老董他怎么会缺钱呢?”吴老先是怔了怔,然后马上好似想到了什么哑然一笑,“老董卖古玩不是缺钱,而是在未雨绸缪,你也知道,老董就芸丫头这么一个直系后人,与其留给她满屋子的古董,不如多留她些金钱或者产业。”
沈愈奇道:“吴老,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在和平年代古董其实已经算是很好的投资了,董老为何要做这般打算?”
吴老却是摇摇头,“收藏收藏,一切都是建立在‘懂收藏’的情况之下,虽然芸丫头在鉴定方面已经算是初窥门径,但毕竟她还年轻容易被人骗。
“用老董的话说,一旦他百年之后故去,这么多价值不菲的古董对芸丫头来说就是一个隐患,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