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仙准确地指出了穿戴厉昂甲的顺序,经过一番忙乱,叶映如总算将盔甲各部位都装配到了秦言身上,最后为他扣上背后的猩红色披风,一直垂到地面。叶映如走远几步,上下打量着秦言的新装扮,两眼放出晶晶光亮:“红袍银甲年何许?自古英雄出少年!玉郎,你这扮相,纵使先古赵子龙也不过如此吧!你等等,我给你
画一张像。”说着匆匆坐到了书案前,摊纸磨砚。秦言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一身亮银色铠甲倒还有几分看头。各部位的花纹连贯起来,串成一个整体。身甲前部分成左右两片,每片中心有一小型圆甲片。胸甲和背甲在两肩上用带扣联,甲带由颈下纵束至胸前再向左右分束到背后,然后再束到腹部。胸甲前部雕有一个狰狞的厉昂兽浅纹,给整副盔甲增添了森森凛人的气焰。腰带下左右各一片膝裙。两肩的披膊有两层,上层作虎头状,虎头中吐露出下层金缘的绿色披膊。整副铠甲看起来威风凛凛,而且胸前厉昂兽表明这是一套将军甲,极具力量
与威严。
“还像模像样的嘛!”忻仙微微点头,“只可惜……”
“可惜什么?”
“没什么,只觉得某人与这套铠甲不相配,总有种沐猴而冠的味道。”
“呵,沐猴而冠?我想,要是换成某人的浩大哥,某人八成已经扑过来了吧?”忻仙面色一沉:“哼!大叔,你真有随时随地惹人生气的天赋呢!就算偶然间听到了某些不该听的名字,你就不能管好自己的嘴吗?”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把珠子还给
我!”
后方叶映如叫道:“忻姑娘,你挡住我了!”
忻仙头也不回地道:“我拿完东西就走。”
昨夜秦言走得匆忙,确实忘了把玉珠给她。想起那夜的旖旎风光,他脸颊微微泛红,也不多言,直接把珠子还给了忻仙。忻仙拿了珠子,小心翼翼地收好,却没有马上离开。她往后退了一步,转身面向叶映如,咧嘴一笑:“飘零哥哥,你现在还有心情为他画像,真是天真得可爱呀!你可知道
,昨天夜里你的玉郎哥哥在干什么吗?”
“喂,不要胡说!”秦言伸手去抓忻仙,却被她矮身避过。小丫头踏着敏捷的步伐,一溜烟跑出十几步外,绕半圈后直接坐到了叶映如身旁。“嘻嘻,某些薄情寡义的男人,到这时候才知道心虚了?”忻仙搂着叶映如的肩膀,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飘零哥哥,我真是为你不值。你知道这个家伙昨夜在跟谁幽会吗?
”
“谁?”叶映如手腕一颤,画纸上便多了一道浓重的墨迹。她轻呼一声,无奈地放下了笔,就听忻仙在耳边说道:“你的姐姐。”
“你见到了我姐姐?”叶映如瞅着她的眼睛,半信半疑。叶星河这次回家为母亲奔丧,一直都在默默吃斋念佛,轻易不见任何人,哪有机会与韩玉郎碰上?“你不信?”忻仙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娇艳的笑容,“当时就在湖畔亭中,月明星稀,孤男寡女,相依相偎,亲密得很呢!你的姐姐真是很漂亮,她穿一身白衣,面覆轻纱,在月光下就像观音菩萨一般。可惜韩大叔却没有任何敬畏之心,一下就扯掉了她的面纱,又搂又抱,又亲又啃,你姐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他施为。当时你是没有
看见那个场面呀,就像一头猪在拱牡丹,实在是太粗暴啦!”湖畔小亭的确是叶星河常去之处,忻仙所述的衣着外貌也十分符合。叶映如听着听着,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眸子里水光盈溢。她低下头,掩饰着眼里的泪水,轻声道:“玉
郎,我姐姐是出家人,你竟然跟她……”忻仙在一旁附和:“就是,韩大叔简直就是色中饿鬼,连佛门弟子也不放过。哎呀,我想起来了,以前在图昭村的时候,我就好几次看见大叔在柳姐姐房门前晃悠呢!他每
次看我的眼神也总是怪怪的……”话未说完,书房外就传来一股沉郁的杀气,浓烈如酒,丝丝缕缕如针尖般向秦言刺来。这气息,是属于那个腰佩长剑的青年武士的味道。他在书房外听见某负心人玩弄小
姐感情的经过,已然怒不可遏。
“厉高,没你的事!”在青年踏入房门之前,叶映如低喝了一声。于是,青年满腔的怒火得不到发泄,只得强行吞入腹中,回归原位。
叶映如低垂着头,幽幽地道:“玉郎,你为何要这样做?”
秦言无言以对。有忻仙小丫头在,他再怎么说都是白费口舌,何况,他本就懒得解释。只有柳宛筠自始至终未曾开口。她事不关己地欣赏着墙上的书画,心平气和地等待一个结果。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忻仙这位师妹的个性已有六七分了解,更不相信堂堂魔门首席弟子会是贪花好色之人,一切都是身在局中之人自寻烦恼的误会。只是她一直为自己的好友而担忧迷茫,不知道这段感情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如果一个误
会就能慢慢磨灭映如心中的炽火,那或许反而是能够接受的结局……
叶映如忽然抬起眼帘,望着秦言道:“你看到我姐姐的容貌了吧?她跟我长得很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