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擦过的笛身在玉寒烟脸颊上划出一道红痕,她茫然地睁开眼来,眸中神色还有些恍惚。
“我问你,如果我没有恢复灵力,你是不是要一直吹到我死为止啊?”
随着秦言再一次喝问,玉寒烟才回过神来,看清秦言愤怒的神色,道:“秦师弟,你恢复灵力了,恭喜你啊!唔……你揪住吾家的衣领是什么意思,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来表达对吾家的感谢的吗?”
“感谢?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害得本少爷挂掉,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吹的曲子有多难听,会死人的你懂吗?”
玉寒烟摇头道:“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秦言怒极反笑:“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自己怎么不试一试?世界上那么多置之死地的,活下来的又有几个?你分明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要置我于死地啊!”
玉寒烟眼中柔光潋滟,浅浅一笑,道:“唔,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就当吾家是因爱生恨,见不得你对吾家的欺瞒,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动手吧!你现在恢复灵力了,想要怎么报复吾家,吾家都不会有怨言……”
她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秦言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要去报复她?自己才恢复了极小的一部分力量,若想达到全盛状态至少还需要五六天的时间,要是现在动手,毫无悬念地,被惨虐的那个人只会是自己。但如果就这么一笑了之吧,本少爷还真咽不下这口恶气。上一次就当是一个玩笑,反正自己铁定不会有事,可这一回本少爷可真的差一点就仆了啊!
玉寒烟,你这个死丫头,还真不让本少爷省心啊!
看着他迟疑的样子,玉寒烟笑意更盛:“小子,你想怎么样,赶紧拿主意吧,吾家只等你一会儿,过了今天可就不许提这事了。”
秦言想了想,还是不能这么算了。他低下头去,往那根翠绿色玉笛上吐了一口口水,用手指抹匀了,递到脸色乍变的玉寒烟面前:“还你。”
玉寒烟气得嘴唇直哆嗦,一把抢过玉笛,掏出手帕来擦了又擦,咬牙切齿地道:“好小子,你等着,吾家要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
这时候,车厢外响起岳四海的声音:“玉仙子,秦少侠,你们没事吧?”
玉寒烟赶紧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态。秦言拉过布幔,伸出头去,道:“没事。岳大哥,你们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突然头昏脑胀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难受得紧。对了,你们有没有听到刚才的一阵笛声,我觉得肯定是那声音有古怪。”
由于不是玉寒烟的攻击对象,岳四海等人只是被笛声余韵波及,一阵昏沉难受之后也就没什么了。不像处于风暴正中心的秦言,那可真是欲仙欲死。
秦言答道:“刚才是玉师姐在练习音律呢,只是她天生没这方面的资质,吹得比较难听,没有影响到大家吧?”
岳四海一脸呆滞。没有影响到大家?没看到连马儿都不肯走了吗!这玉仙子美若天仙,没想到吹奏出来的音乐却如此难听,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斟酌着语句,说道:“那个,仙子的笛声真是出尘脱俗,人间难得一闻,令人沉醉不已。不过,眼下天色已晚,我们大概还要走半个时辰才能找到县城,所以……”
玉寒烟干咳一声,道:“刚才只是一时兴起,打扰到大家了,实在抱歉。大家继续赶路吧,吾家不会再吹了。”
车队这才继续前进。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安西省境内,离碧野城只剩下不到一天的路途。当晚,称作是岳四海侄子的秦松涛便悄然离开,走得时候并未与众人作别,只给岳四海留了一封书信。他这几日来异常低调,秦言也没在意他。不过在吃罢晚饭后,玉寒烟悄悄告诉秦言,那秦松涛还给她写了一封信。
她将那封信拿给秦言看。
在信中,秦松涛自承身世,说他是安西秦家家主的长子,辞家西出塞外游历一年,不想半途遭杀手追杀,只得向岳四海寻求庇护,跟随岳家一路东来,此时方能归返家族。这之后,信中语意一转,直白地表达了秦大少爷对玉仙子的钦慕之心,说他一见仙子便惊为天人,恨不得当即表明身份,拜倒在仙子的蓝衫之下,只是又怕会引来杀手给仙子招惹麻烦,所以才强忍着没有说出来,只能每日暗自写下情诗聊以慰藉。秦大少爷的文采果真不错,那几首诗可谓情意绵绵,饱含相思,更勾勒出了一个完美的女神形象。在信的末尾,秦大少爷殷切邀请仙子去秦家做客,他将以最隆重的规格接待仙子。对了,他还在信中隐晦地提到了九龙峰上同门弟子不允许婚嫁的规矩,劝说仙子不要跟师弟走得太近,以免引起旁人的误会……
秦言看的过程中直笑得前仰后合。若是秦松涛知道自己一片真情会落到他手里,并被当成了笑话来看,只怕要活生生气得吐血。
“哈哈,这位秦大少爷还真是个妙人。听完你的曲子再看他的信,我一天的疲劳都被赶走了。哈哈……”
玉寒烟淡淡一笑:“师弟,吾家把这封信拿给你,可不是让你当笑话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