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见”，不是“想见”，含着几分不容置疑地威严。
老板姓万，是位看起来清秀儒雅的男人。
他走出来站在姜黎这桌旁边，打量地目光从三人身上略过，最后停在姜黎身上。
“请问客人找我有何事啊？”
姜黎与他对视片刻，随即扭头，指向那处的兰花。
她还未开口，老板已经开始紧张。
“那个瓷瓶很好看，多少钱，我想买下来。”姜黎是故意的，先不说兰花有端倪。
万老板悄悄松口气，往旁边站，有意挡住她的视线。
“抱歉，那个瓷瓶算是镇店之宝，不卖。”
东西的确很值钱，是他花费了许多心思才买回来的。可于自己而言，更重要的是栽种的兰花。
姜黎拖长语调“哦”了声，似乎不愿意放弃。
“多少钱都不卖吗？”
为人温和的万老板因为心中有所挂念，不想再跟姜黎多说，“嗯，多少钱都不卖，先失陪了。”
在他转身迈出去三步后，身后又传来一句——
“瓷瓶是镇店之宝卖不得，那我买栽种的兰花总可以吧，开地真好。”
万老板瞳孔骤然放大，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小哇虽然不知道姜小姐要做什么，但她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立马附和道：“是啊，餐厅里好像还有淡淡兰花香呢，想必是挺好养的，买回去就放下小花园里，与其他春色争奇斗艳。”
董三不明所以地后仰着脖子看她，惊讶，这人的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下一秒，他的胳膊就被撞。
对上小哇警告的眼神，反应过来的董三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声。
“多少钱，我们买。”
姜黎指间把玩着筷子，眼底滑过丝狡黠。
她的出其不意让刚卸下心防的万老板震惊，而他此时的反应恰恰说明兰花真的有问题。
不着急，从帝京赶过来，自己有些疲惫。
饭菜还没有上来，姜黎手撑着桌子起身，吩咐小哇。
“买东西打包带回去吧。”
离开餐厅前，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万老板的背影，故意言道：“兰花真不错。”
小哇让董三去结账，站在旁边等服务员打包时，歪歪脖子，视线落在老板身上。
她抱臂，清清嗓子。
“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不过我们小姐真的挺喜欢那盆兰花。老板，我们住在博蓝酒店，若你改变主意，欢迎来找我们小姐。”
博蓝酒店？
回过神的万老板有点机械地扭头，视线追随着姜黎的身影。
他有预感，那个女孩子不简单。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发现兰花不对劲，却偏偏先说瓷瓶。
脑海里浮现那道身影，听说人家也曾住在博蓝酒店，然后失踪了。
心中默默重复了遍“失踪了”，万老板抬脚，步伐有点乱，赶紧离开这边。
小哇和董三在停车场附近找到的姜小姐。
她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枯木枝，正在地上胡乱写着什么。
拉住董三的胳膊，小哇凑近他询问，“林先生可有跟你说过，姜小姐跟傅先生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不曾见过那位傅先生，但很了解自家会长。
能让会长如此煞费苦心派出自己，自然不是跟钱有关，可能私交不错。
恰恰是考虑到这点，小哇才格外配合。
董三耸耸肩膀，“不曾说过。”
“你就不好奇？”小哇真觉得眼前人就是个榆木疙瘩。
他不答反问，“有什么可好奇的？”
说完，人就走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定，“姜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
扔掉枯木枝，姜黎拍拍掌心起身，“回酒店。”
她选择住在傅胤川住过的房间。
卧室里，男人的东西还在，行李箱里还有个包装很好看的盒子，上面贴着浅蓝的标签，有他龙飞凤舞的字。
“送给黎黎。”
房间里铺着柔软的地毯，姜黎直接坐下，手指摩挲着盒子的边缘，心情复杂。
少顷，她将背包里的朱砂符纸等东西拿出来。
双手合十，神色虔诚。
“神，指点指点我吧，我不想傅胤川有任何三长两短。”
先算了一卦，姜黎摆弄着铜钱，眉心紧皱。
卦象迷离，毫无头绪。
她郁闷，又有点生气，把龟壳和铜钱使劲放回背包里，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
上一次，自己如此失控还是刚得知师父时日无多。
那种无力感袭上心头，逐渐扩散，仿佛要把姜黎的理智吞没。
因为有酒店老板的特意吩咐，房间不曾有人打扫过。
姜黎借床尾的力站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拍拍大腿，她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收拾一下傅胤川的东西吧。
外面，小哇已经把饭菜热过三遍，几次走到卧室门口，抬起敲门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也不知道姜小姐在房间做什么，她担心。
蹲着马步，准备好姿势的小哇刚把耳朵贴在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