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四月初四,大礼如期举行。
黎明时分,旭日缓缓从东边升起,将金色的阳光洒在雕栏玉彻的皇宫中,照在了聚集着文武百官的广场上,红黄色旌旗随风扬起。
“嗵——嗵——”
晨钟暮鼓,辰时,身穿宫人服饰的敲钟人站在钟楼上,将皇宫的大钟缓缓敲响。
笄礼开始,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礼官正高声颂礼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铛——”
青铜编钟敲响,奏起国之乐曲。
数个宫人站在青铜编钟后,拿着青铜锤敲击,那古朴厚重,带着岁月痕迹的上古乐器正发出天籁之声,伴随着靡靡丝竹声传出大殿。
晏华予站在大殿中央,在笄礼进行时,有人为她穿上燕国最华贵最漂亮的宫装礼服。
锦缎制成的上衣下裳,外套一件用金丝线绣成云纹的广袖华服,那色泽鲜艳的胭脂红,如她双唇上涂着的口脂,亮丽喜庆,衬得她肌肤莹白如雪,眉目如画,容颜清丽无双。
一支发笄挽起她的长发,再依次插入展翅欲飞的凤冠与金玉步摇……这华贵感,将她一国长公主应有的尊贵与荣华体现得淋漓尽致。
晏明珠和晏芷嫣在旁边看着,眼中都有些羡慕,这样盛大的及笄礼,恐怕只有身为嫡长公主的晏华予才能有了,其他人够不着。
而对于晏华予的美貌,虽然她们不喜欢这个姐姐,但不得不承认,她今天真的很美。
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无法忽视。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礼官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大殿中,代表了笄礼的第三次加衣。一切都显得那么庄重。
一切完毕后,晏华予用最敬重的礼仪,得体从容地向陈皇后行了大礼,接着转身,往大殿外一步步走去,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她行走的动作很稳,以至于发上步摇丝毫未动,透着上位者的高贵冷艳,如在云端。
身后长长的裙摆被拖曳在地,上面隐隐可见用金丝线绣成的一只金凤凰,振翅时好似欲飞九天,头上的
。金质步摇在照进大殿的金色阳光下摇曳生辉,与鸽血红的宝石交相辉映。
晏华予走出大殿,朝坐在不远处的景明帝走去,站在他身旁,面向他,用最敬重得体的礼仪向他行礼,就像她向皇后行礼时一般。
景明帝牵起她的手,缓缓站起来,带着她面向台阶下广场中的一众文武百官。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和长公主芳辰十七,及笄之礼已成!”站在不远处的礼官向着广场高声念喊,宣告昭和长公主笄礼成。
“嗵——”
殿外两边的乐鼓被士兵重重敲响,号角发出嗡嗡声,与青铜编钟之声混在一起,奏起代表国之风华礼仪的乐章,贺昭和长公主生辰。
“臣等遥祝长公主芳辰吉乐。”
“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早已等候在殿前广场上的一众文武百官朝着晏华予的方向行礼跪拜,高呼千岁,场面声势极其浩大,一眼看去乌泱泱地一大片。
那一刻,她站在数十层高的台阶上,宛若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居高临下地俾睨着殿前的众人,感觉天下江山皆匍匐于她脚下。
只有享受过权利带来的快感,才会想争权夺利。
“楚国使臣送玉如意一柄,祝昭和长公主芳辰吉乐,如意安康。”
“秦国使臣送稀世东珠一对,祝昭和长公主年年岁岁,福乐延年。”
作为宾客的各国使臣,包括萧国、尧姜国都送上了代表自己国家的贺礼,又由礼官拿着礼单当众念出,每一件都可见价值不菲。
晏华予静静听着,内心毫无波澜。
前世,没有这样的场面,最多也就来了尧姜国和楚国的使臣,其余两国皆不在列。
——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目光打量着每一国的使臣,他们分别穿着自己国家的服饰,规矩有礼地站在下方。
忽然,秦国使臣队伍中有个约二十岁的年轻男子抬起头,朝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平静的眼神中隐约带着审视。不经意间,晏华予也注意到了他,但很快,对方却又低下了头。
这人,她并不认识。
就这样一直过了许久,当青铜编钟奏乐声渐弱,当一众士兵拿着双槌重重敲击
。了两下鼓面以收尾调,国之礼乐才至此结束。
及笄之礼繁琐,又是拜天地,告先祖,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傍晚时又要驾着花车游街。本来是没有这个步骤的,但皇帝决计要将自己最优秀的女儿展示在众人面前。
一场生辰礼,普天同庆,京都上下彻夜灯火不熄,火树银花在夜空绽放,将天子脚下最为繁华的都城照的宛若白昼,灯火辉煌。
一辆辆豪华的马车穿过街道,满路芳香。美人头上都戴着亮丽的饰物,笑语盈盈地随人群走过,身上香气飘洒,美不胜收。
不知何处传出的凤箫声悠扬回荡,天上明月渐渐西斜,一夜鱼龙灯飞舞,笑语喧哗。
东风夜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