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降职,要说遭罪,肯定非一组无疑。本身论业务能力,他们就在三组里排最末,要不是顾言总监的身份压着,老板早就打散他们了。这会儿老大倒台,没了倚仗,人心惶惶,加上总监位子悬空,洛文文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江意回到座位上,瞅了眼前面画图的徐清,轻哼一声,随即问廖亦凡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廖亦凡回说没有,她又问什么时候把自己调回二组,廖亦凡没有回复。等了一会儿,手机始终没有动静,她一咬唇,拿起文件径自走到廖亦凡面前,装作和他谈工作的样子:“凡哥,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今天是家庭聚会,小姨姑父都来,你上次不是说要好好感谢他们吗?”
廖亦凡没想到她会在公司说这些,慌忙看向左右,见组里同事都朝这边看,心里生气又不敢表现,赔笑道:“我刚在工作,这些事等下班了再说好吗?”
江意噘嘴:“干嘛怕人家知道?我们不是……”
“好了,我去!”廖亦凡一句话堵住她的抱怨,小声哄她,“你现在毕竟是三组的人,上班时间不要和我走太近,免得让人说闲话。”
“能说什么闲话?让他们知道又怎样?”
“知道了你就别想调回二组了。”廖亦凡语气重了一点,“洛文文不允许办公室恋爱,除非你想我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意晓得他脾气,仗着先前帮他在纯元瓷协打通关系才得以朝前走了一步,要想再进一步,总得再做些什么。她相信他是喜欢她的,只是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让她不是滋味,她甚至想说要不我走好了,可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她一回来,夏阳把键盘敲得哐哐响,梁梅在他和江意之间看了一眼,也有点郁郁寡欢。
徐稚柳旁观年轻男女之间的你来我往,觉得很有意思,趴在桌上对徐清说:“你这组里三个人,个个身在曹营,心在情场。”
徐清睨他,眼神好像在说:你不是?
徐稚柳脸一热,徐清笑了起来,估摸夏阳的键盘再敲下去又得换新的,于是叫他出去跑腿,自己拿上电脑去会议室。
徐稚柳在百叶帘后观察格子间的动态,怎一个妙不可言。徐清笑他像学校里秃头地中海的教导主任,他想起幼年私塾里头发稀疏的老师,亦是忍俊不禁。
“确实有点,不过我应该比教导主任好一点吧?”
“就凭你长得好看?”徐清埋汰他,“徐稚柳,你这人骨子里和表面看起来不尽相同,小梁和你相处日子短没看出来,要是长了,你猜他怎么想你?”
“随他去吧。”小梁很是仰慕他的,他才不怕。
少年人面目清和,眼眸里水波泛泛,抿着浅笑,立身鱼龙混杂间,亦飘飘然如遗世独立。徐清揉揉脑袋,叹一声:“长得好看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徐稚柳不同她说笑了,正色道:“顾言才刚被撤职,廖亦凡就在格子间开茶话会,现代职场的合作关系都这么脆弱吗?”
他想了很久,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才合适,徐清提醒他——塑料花,他深以为然,把“塑料花”刻在脑海里,等着将来有机会和别人讲起。
不过想想也是,目下总监位子悬空,廖亦凡虽在四世堂输了徐清一程,但他资历深,与洛文文共同成长数年,更符合总监人选,且他如今也加入了纯元瓷协,还是摩冠杯冠军,只要能再办成一件大事,总监之位肯定非他莫属。
换作是他,这会儿也不能得罪江意。
“你怎么不说话?”
见徐清一直盯着电脑发呆,徐稚柳走过去一看,是关于白玉兰公馆的论坛爆料。爆料者称,白玉兰公馆涉嫌非法交易,为了平息风波,才要借古陶瓷教学来洗白。
“你看这个干什么?”
“你不觉得十八号太巧了吗?”
徐稚柳一愣,很快抓住了时间节点的微妙:“你的意思是,顾言那天的反常行为,可能和白玉兰公馆私人拍卖有关?”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徐清仔细想想,这几天顾言早出晚归,两人几乎没说什么话,按说没有惹到顾言的地方,今天一来就冲她大发脾气,似乎也只和十八号请假有关。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徐稚柳倒想起来一件事:“之前赵亓退出改革组,公司里头都在传廖亦凡得了上面的赏识,很可能代替赵亓进入改革组,顾言就说绝不可能是他。你想想,这话会是谁传出来的?上面那个人又是指的谁?顾言为什么如此笃定?”
之前为了怕人说闲话,廖亦凡一直避着江意,和她不远不近,这段时间忽然近了很多,听说江意利用家里的关系帮廖亦凡在纯元瓷协走动,为的就是进入改革组,之所以没进得去,是因为顾言从中作梗。
两人为此还吵了一架,公司不少人都听到了。
“廖亦凡那样好面子的人,怎么会和顾言在公司吵架?那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他容忍的事,既然他认定顾言捣乱妨碍他的前程,那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