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个本事算好你每一步。”程逾白说,“许家父子搞内战,许正南顺势丢包袱,也是我所料不及。要不是老东西临阵退缩,你跟许小贺哪来的机会?”
“许正南为什么退缩?”
“做生意哪有绝对的一本万利?他光想好处,不想承担风险,我没时间再陪他耗下去。”
是吗?一条船上利益共享的两个人,会因为常规的投资风险就拆伙吗?
程逾白好整以暇:“怎么?”
“没什么。”
“那行,你要没想说的,该我问你了。”玻璃杯磕在木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程逾白一改随意姿态,坐直了看她,“我在摩冠杯内审环节看到你的作品,这是纯元协会主办的比赛,负责审核的都是协会成员。里面有个行政主任,姓江。为避免不同赛道出现个人喜好雷同的现象,这次我们采用了分组筛选,江主任主要负责艺术瓷第一轮内审。你的作品本来应该划分到日用瓷赛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在艺术瓷内审里。我要求重审,江主任再三强调,虽然蝶变是茶器主体,但你的修饰和表达手法更趋向于艺术作品,就应该在艺术瓷赛道里。”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前蝶变进入了总决赛,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徐清曾为了某种心思仔细观察过程逾白,她非常了解他的一言一行,也看得懂他每个肢体语言背后的意思。当他面无表情时,眼神最为细微,你会发现他将全部注意力,都用在无形的威压上。
那眼神里藏着伏卧草地的毒蛇。
她知道程逾白在试探什么,这个时候应该迎着他的目光,狠狠地质问他什么意思?比赛结果还没正式公布,她怎么会知道?
可她做不到。
她最终还是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这就是你今晚约我的目的?”她问,“你想说什么?”
“你不否认吗?”
她摆在桌下的手逐渐攥紧,脸色开始泛白。
程逾白声音发紧:“你给了江主任好处,让她保你进决赛?”
“你有证据吗?”
“徐清!”
程逾白一吼,徐清心吓一跳,脱口道:“一个网络投稿还没结束就已经开始内审的比赛,本身不存在任何公允性,但凡你们讲究公平公正,我也不会有机会钻空子。”
“我跟你讲公平了吗?”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不检讨自己,倒先怪上鸡蛋,程逾白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给气笑了,猛一起身,桌子上的酒水叮叮哐哐作响。
他完全不在意身边人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个所谓的名设计师,需要开后门才有把握进决赛,徐清,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我……”
“你认为蝶变,作为一件批量生产的产品,应该出现在日用瓷赛道,还是艺术瓷赛道?”
“当然是……”
“是什么?”
徐清愣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愣住。
“说不出来吗?你认为蝶变是产品还是作品?你敢说她是一件作品吗?你就这么糟蹋你的作品?!”程逾白双手按在桌上,隔着半米不到的桌子俯视她,“徐清,五年了,你一点也没变……”
仿佛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徐清忽然色变,声音发颤地喝止道:“程逾白!你就没收过钱吗?纯元协会每年举办摩冠杯,每年都内定,其中的关键是什么你不清楚吗?你身为协会副主席,如果没有你的默许,江主任怎么敢?你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你的意思是,比赛本身是脏的,你就可以同流合污?”程逾白摇摇头,长出一口气,“徐清,你无可救药。”
徐清拿起包就要走,程逾白也不拦着,只道一句:“我会把你刷下去。”
她脚步顿了顿,没应声。
程逾白喝完杯中啤酒,一张脸完全冷了下来:“我提醒你,《大国重器》充其量就是一档节目,想脱身容易,纯元瓷协就没那么简单了,里面水浑得很,别乱动心思,小心……作茧自缚。”
胖子端着小炒肉出来,只看到徐清一抹背影,忙冲出门口喊了几声,又回到桌边。
程逾白已经扔掉玻璃杯,拿起啤酒瓶往嘴里灌。
胖子踢踢他的脚:“人好不容易回来,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蹬鼻子上脸?人家是女孩,大庭广众的,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吗?”
“我还没给她留面子?我要不顾及她的面子,今天根本不会约她出来!”
“那你不好好说?”
“你当我绕那半天弯子在过家家?搁以前我早就直说了。”
“直说什么?又要说人家华而不实?她那时候才多大,小小年纪刚出社会,你知道这四个字有多重吗?知道会带给她多大的影响吗?”
“我……”
“你什么你,我知道你是恨铁不成钢,可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就没法回头。”胖子说,“尤其你俩的关系,这话更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