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到时候高考试卷烧给你!不能就我们遭罪——”
“照片我们找外面的店洗出来了,也烧给你。”
三个男生聚在李小娅不远处,红着眼眶,笑嘻嘻七嘴八舌。
鬼煞渐渐变得淡薄,校园里的内脏和刀刃消失了。染血的校服落上地面,无数扭曲的幻影沉默地站立,头颅冲向主教学楼的方向。
外来的小型怪物开始被此处排斥,悬浮在空中。
手背上的伤口缓缓闭合,郭围放下双手。他露出发青的、完整的面孔,身上的血渍渐渐变淡。
他想看看他们。
那双眼睛透出腐败的浑浊,可眼泪不再是脓血。郭围扯住太阳穴一侧的红绳,颤抖着往外拉扯。
红绳内的凶煞之力腐蚀着他的双手,可郭围仍然努力拉扯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点。
作为厉鬼诞生的渴望,对于生父的刻骨仇恨。它们如同桌斗里的课外书,被他小心翼翼地推入黑暗。
郭围的目光转向雷秀荣,目光里带着隐约的歉意与期盼。
他还想听她说说话。
雷秀荣对他们分外严格,人又固执。她声音偏尖、语速很快,听起来有种自然而然的尖刻感。一旦数落起人来,她能说好久不换气。
半年过去,她会说什么呢?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片静寂。
雷秀荣不像她的学生们,此时此刻,她没有佯装无事。那位中年教师一步步走去天台边缘,她平时精心打理的卷发乱成一团,眼角的皱纹比他记忆里深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雷秀荣凝视着郭围的样子,她面无表情,只是一张脸渐渐被泪水洇湿。学生们第一次见到班主任这副模样,他们局促地站着,你看我我看你。
几分钟过去,雷秀荣终于开了口。
“好孩子。”她说,“下辈子不要这么苦了。”
投影屏中,郭围沉默了许久。
半晌,郭围彻底抬起头。他直视着天台上的五人,露出一个淡淡的、不太熟练的笑容。
“好。”郭围回答她。
他攥紧拳头,猛地一使力,饱含凶煞之力的红绳被他扯出了头颅。
……
校园之外,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郭来福的意识中,附近街区一片狼藉。建筑东倒西歪,街上行人一个不剩。有栋高楼拦腰断裂,废墟散落一地,整个现场活像灾难片布景。
“这玩意儿我第一次见,居然有这么大个头的。”
符行川站在橙色圆锥体怪物上,给自己点了支烟,口气像在评价超市海鲜。
他穿着件喜服似的大红长衫,单边的红流苏耳坠摇摇摆摆。此人黑眼圈重得吓人,却不见园区里晃荡时的疲惫。
圆锥体怪物侧倒在街上,它全身伤痕累累、昏迷不醒,所有眼睛都凸出孔洞。它的四周,高大的人形怪物在地上抽搐,小型怪物漫无目的地乱爬,它们晕晕乎乎聚成一堆,明显被揍得找不到北。
“鬼将”是驭鬼师与役尸人的上位职称,能力在这里受到全面压制。
但这件事似乎并未困扰到符部长。
校外的空间正值“黑夜”。不大的校园四周,橙红的术法冲天而起,交织成烈火似的防护网。防护网外拦着更多怪物,它们张牙舞爪地想要接近,始终无法突破符行川的防线。
“这下打扫得差不多了。王宙,包琳琳,‘人造间隙’状况如何?”
符行川拍拍袖子上的土,吐了个烟圈。白烟没有散开,它们化成一条条细小的锁链,在鬼胎裂缝附近游荡。
变形的校门旁边,这类烟锁聚集得最多。
而在校门不远处,空悬着一扇纯粹由符文组成的“门”。火焰似的符咒沿着门框不断流动,门框内框着深渊般的漆黑。
识安的“人造间隙”。
趁九组破坏核心记忆,鬼胎不稳。它能够打通两个空间,打开一个临时出口。
包琳琳正蹲在门边,逐个确认灵器位置。
“报告,干扰全部排除。”包琳琳声音清脆,“厉鬼束缚灵器状态正常,六组在郭来福身边待命,无论厉鬼在哪边降世,我们都有应对。”
“嗯。”符行川脸上没有半点放松,“小赵跟你们说了吧?里头有凶煞之力的迹象,救人优先捉鬼,不要恋战。”
“是!”“明白!”
借着术法火笼的光辉,符行川又在门框附近补充了一道道防护术法。眼看门框上的符文运转得越来越顺畅,他倒退几步,上下打量面前的“鬼胎”。
“就在刚才,它的样子又变了。”科学岗王宙刷刷画着素描,不时记下一串串数字,“这东西给人的感觉不太妙。”
他停下笔,示意性地翻动画册。
第一张,昨天上午七点半。他们刚发现它时,它只是凸出街道的一个“肿瘤”。
第十张,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它变得越发扭曲,表层上增生出无数像神经又像血管的“细丝”。
王宙迅速往后翻过几十页,页面快速交替,画面仿佛要动起来。
不知道第多少张,时间就在十分钟前。画面上的鬼胎和他们眼前的丝毫不差。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