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军骑兵虽然三倍于敌,但仍旧不敢有丝毫懈怠,趁着清军被火器偷袭,仓皇失措之际,当即按着计划,以各自主将亲领精锐强兵,猛突而入,将尼堪仅存的两千余护军硬生生地给截成了三段。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踩踏声,叫喊声,嘶鸣声,金戈铁马碰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陡然响起,熟悉的一幕再度重演。
只不过,这一次,是清军被同样装备精良,悍不畏死的大西军猛然一凿,顷刻间损兵折将,死伤无数,三部清军更是已经是被团团包围,突围无望了。
且说,清军被炮火袭击,又分兵突围,阵型早已经松动,哪里顶得住蓄势待发的大西军如此一击?
若不是此处山道狭窄,大西军的优势兵力无法展开,恐怕局势只会更好,清军更没有时间缓冲周旋,组织反扑!
但作为尼堪的护军,精锐中的精锐,这里的绝大多数清军骑兵,都可谓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而满州八旗兵素来军法严密,各级将官又身先士卒,勉力维持,更是反应得当,及时斩杀了妄自退却的士兵,所以到底是且战且退,拼死顽抗,还不至于一击即溃。
而且,此番南征以来,到底是打得太顺利了,入关以来,清军又几乎每战必胜,心理惯性之下,这些清军又哪里会把眼前蜂拥而至的汉人南兵放在眼里?
所以,纵然是已经遭受数击,三千人马已经折损了五六百之众,尼堪的这支护军,仍旧还有着极强的战斗力。
这便是真正的强者之战了:清军骑兵作战经验更加丰富,战斗技巧更加娴熟,但毕竟是长途奔袭,人困马乏,如此又和以逸待劳,严阵以待,但是作战经验,战斗技巧还和真正的百战强兵有些差距的大西军骑兵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平衡。
不过,清军虽然被同样悍勇的大西军给死死压制着,但是双方直接对决的兵力几乎相当,大西军不过是占了些许优势,所以一时之间,也还无法将这股清军歼灭。
两军上万人马挤在这山道之间,彼此厮杀,对峙,你来我往,不断交锋,箭矢飞窜如雨,刀枪斧锤犬牙交错,不断碰撞......
这个时候,脱离了红夷大炮,灭虏炮,虎蹲炮,以及火铳鸟枪等火器的干扰,士兵之间的配合和个人勇武,便又一次占据了上风。
不止是清军将领奋勇杀敌,冲锋在前,大西军的各级将官,也丝毫不示弱,特别是南明三马中最为勇猛的武将马宝,领着一支几十人的骑兵纵马而来,于乱军之中率先突入清军防线,挥动马槊砍杀身旁的清军骑兵就尤如砍瓜切菜一般。
而此时,尼堪也终于是从惊骇之中醒悟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局势到了如此地步,主动突围已经是不可能,还是他真的以为满州八旗兵是天兵天将,面对手下将领的要护送其突围的要求,尼堪断然拒绝。
便是到了此时,他依旧面带傲色,睥睨道:“我满州八旗兵凡临阵御敌,非胜即死,何以轻言后退?何况本王身为太祖之孙,皇家宗室,又何能言退?不杀光这群贼寇,我还有什么面目回去见皇上?”
局势如此危急之下,不等一时语塞的诸将出言相劝,尼堪环望一圈,却是当机立断,奋力大呼道:“喀尔他喇!达尔布!”
“末将在!”护军统领喀尔他喇,护军参领达尔布两人当即于马背之上应声!
“喀尔他喇,领着你部勇士,跟在本王的右翼;达尔布,领着你部勇士,跟在本王的左翼,随本王一齐冲锋,直攻那李定国的中军!”
说罢,尼堪再次将手中的长枪往前一挥,阳光照耀之下,高高举起,闪闪发光的枪头直指李定国的帅旗而去!
诸将几乎是本能地扭头朝着长枪指向的位置看去,然后无不一脸不可置信——如此危局之下,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王爷难道还想要反杀过去不成?
这......这不是在送死吗?
可战场局势如此危急,哪里容得半点犹豫?喀尔他喇,达尔布两位尼堪护军中的支柱将领更是明知如此也只好毅然受命,随即便开始号令本部人马,随着满清定远大将军,敬谨亲王尼堪奋力冲杀而去。
“杀敌立功,为国捐躯,便是此时,咱们满州的勇士们,随本王杀过去,砍了那李定国的脑袋!”尼堪见众将没有一丝犹豫,当即领兵跟上了自己,心中顿时大喜。
然后,他不顾四周箭矢飞窜,奋力抬枪,率领百余刚刚集合而来的骑兵,朝着李定国帅旗所在的方向猛冲直驰而去。
不过,尼堪这边是所谓的冒死冲锋,李定国则在亲卫的簇拥下,正居高临下,气定神闲地看着山道之中的混战,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眼下的局势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此分割包围,四面围攻之下,清军根本就是插翅难逃了。
所以,当李定国远远地看到尼堪的龙旗朝着自己的方向直冲而来时,却是只觉得好笑——说到底,尼堪不仅缺乏一军统帅该有的沉稳,还有勇无谋,若不是凭着出身,何以担当一军主帅?
而正当尼堪率军奋勇直冲,想要突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