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阳世的府城州城一般规模,黄泉支脉化作护城河,往来的鬼卒,也分将帅兵卒,兵头也会吆五喝六,在鬼民之间耀武扬威。
除此之外,鬼民们之间也有交流,各种买卖一应俱全,衣食住行、车马口粮,只要想得到的,仿佛都有。
并且比阳世还要多种多样。
只是车马多是纸做的,奇形怪状,很有特色。
种种景象,让魏昊想起了夜里开晦,这位掌灯大将,也不知道如今咋样了。
“走。”
尽管一眼望去,都是鬼魅,魏昊却是完全不怕,身后的“回头路”也已经消失,身上揣着的“鉴察司民城隍显佑伯”印章,竟是起了变化,不再是拙朴无华的石头,而是一枚雕刻得极为精致的青玉。
魏昊的出现,直接引发了骚动,大量城头的鬼卒都是奔相走告,无数鬼魂将帅都是瞠目结舌。
护城河中,厉鬼在那里发狂大叫;天上阴云,贪婪的兀鹫在盘旋。
炽烈的气血,在阴间,简直就是最美味的珍馐。
更何况,魏昊更有举人功名,墨香、书香让诸多智慧不济的死灵,都是兴奋不已,这是能够增加它们智慧的绝好办法。
吃了魏昊这个大活人,就能做到!
“停下——”
巨大的城门洞宛若骷髅头,骷髅的嘴巴一张,城门洞就彻底打开。
一个背生双翅的夜叉,手握镔铁锤,浑身披甲飞到魏昊前头,大声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凡人,胆敢擅闯阴间——”
“我乃大夏朝北阳府五峰县举人魏昊,这次前来,只为一桩冤案!不知执掌生死的是哪位大王,还请通报一声。”
魏昊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那夜叉直接惊了:“你擅闯阴间,不说求饶返阳,竟然还敢想要求见大王?!”
“人间有冤情,还请通融!”
“放肆!”
抄起镔铁锤,夜叉勃然大怒,“左右,将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凡人拿下,‘孽镜台’上走一遭!之后再行判罚!”
“慢!”
魏昊抬手打断,双目圆睁,“魏某不想同诸位起争执,此来阴间,确为伸冤,这位太尉还请明鉴!”
“你有冤情,当向本地城隍诉说,岂能擅闯阴间!再者,阳世的冤情,干阴间何事!你身为大夏举人,不去阳世有司告状,反倒是来冥界造访,你读书读到了狗身上吗?”
“太尉!此间冤情,涉及七万两千无辜百姓,魏某驻留之地的城隍,也已经身死道消,此等大事,已经不是……”
“什么?!”
背生双翅的夜叉突然脸色大变,翅膀直接一缩,落在地上之后,双目盯着魏昊,它眼神复杂地看着魏昊,然后小声道:“回去吧,回去。”
“太尉!此事魏某不是不知道事涉阎君,也不是不知道有神仙级数的强者大能参与其中,但是,善恶是非,总得有人出来论一论。魏某虽说孤身一人,这阴间地府,却是要闯一闯!”
“愚蠢!留得有用之身,待你名动天下之时,再来阴间,何愁不能畅通无阻,你一个小小的举人,怕是油锅炸一炸,就彻底没了……”
听到夜叉所言,魏昊顿时了然,眼前这个夜叉,也是不想白白害了他性命。
但是此行拖不得。
魏昊郑重道:“人间一天,阴间一年。魏某今年参加‘春闱’,即便侥幸得点明算科状头,也是数十天过去。倘若谋求名动天下、积累官声,怕是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那七万二千枉死鬼,岂不是要在阴间徘徊数百年数千年?!”
“……”
即便魏昊说的是对的,夜叉也是无可奈何,沉默了一会儿,它对魏昊道,“你还是快走吧,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少待有鬼将前来,我自会分说。”
“恕某不能从命!”
“糊涂!”
夜叉大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这读书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某既然敢来,就已经有了决心,若是回不去,那便不回!”
说罢,魏昊手一伸,祖传宝刀在手,双目圆睁:“魏某此行,还有一事。除了伸冤,也要问一问,是哪个糊涂官,帮忙作孽,犯下如此大罪。不打它一个魂飞魄散,对不起几个仗义执言的城隍爷!”
“……”
夜叉当时动容,几十年前,阴间的确有过一桩争斗,不过这个几十年,只是一般鬼民的几十年,像它这种鬼差在身的,其实也就过去了几十天。
“你若真敢闯,那须知道这阴间上访,不比别处……”
“此行后果,魏某一力承担。”
这话在阳间不算什么,但是在阴间,却是化作一团沉重之气,落在地上,发出了叮铃当啷的声响。
掷地有声。
当下夜叉收了镔铁锤,抱拳道:“你且少待,我去通禀。”
“有劳太尉通融。”
魏昊心头松了口气,目送夜叉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