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虽然闹大了,耐不住这知州是大家族的旁支,背靠着明国公府,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林府没法子,也就一直帮他压着,可皇上还是听到了风声,特意派了萧临泽前去查探。
这可是大事,要想压下来你可得有通天的本事,但显然一个小小的梓州知州是压不下来了,明国公府不过是堪堪让事件不至于恶化,但要想查,只要深入百姓之中去就知道了梓州向来富庶,可就在这半年的功夫一切都变了,买卖孩子去大户人家的比比皆是,可大户人家哪里能要到这么多孩子?还有的想往外跑,觉着跑出梓州才是活路,可知州不许,出城进城的被他看得很严。
萧临泽经历了不少事,但还是很难相信在尚算安稳的大启来说还会有这样仗势欺人的大案,这不是欺负一个两个人的事,这是仗一府之势欺压一州百姓啊,这梓州知州当自个是土皇帝吗?
一时,州内饿殍遍野,是民不聊生。
进梓州有些难,外来人还会被梓州知州派的人盯着,萧临泽刚进入梓州时就遇到了这种境况,好在皇上得的消息是梓州千总周辊想法子辗转寻到了飞龙卫,再经由他们上传给皇上的,他进入梓州后便寻得了他,行事这才顺畅了不少。
而萧临泽是什么人?只要给他一丝线索他就能紧紧咬着不放,直到查到最后。
事情很快就被他查出来了,他当即手书了一封信回去同皇上禀明了此事,可恰逢皇上被刺杀一事查了出来,皇上没有立即下达进一步的命令,而梓州知州却先得了事情败露的消息,百姓们的怨愤在此时也压不住了,暴乱也随之而来。
萧临泽无法,只好再手书了一封书信回去,顺带着也给自家义父闵世海捎到了一封,让他在皇上面前提一嘴,也好尽快将赈灾的命令下下来。
虽说萧临泽的动作很快,但梓州跟京都不是只相隔百八十里,就算是送信的人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书信到京都也要个三天三夜了,可梓州的暴乱却是来势汹汹。
萧临泽看着愈闹愈凶的百姓,看着梓州知州为了将此事压下去而将原本该是护卫百姓的武器对准了无辜百姓,是心痛难忍。
他虽被人说做走狗,但他也有一腔热血,想要报效国家,也愿大启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看着斗得如火如荼的官兵和因着不堪忍受欺压而暴起的百姓,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到时候死的还是百姓。
他思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可走一一假传圣旨!
他不能先去衙门,那是知州的地儿,他只好在守备军又一次被梓州守备派来镇压百姓时,拿出一道明黄密令,佯作皇上密旨。
“皇上有令,要求梓州知州及时开仓赈灾,不得再对百姓施行暴力,违令者军法处置话罢,他又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从自个怀里掏出了飞龙卫统领的令牌以示身份。
梓州守备和知州是沆瀣一气的,两人这会子都躲着的,就是生怕百姓寻到了他们,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自然落在下面人头上了,而周辊作为梓州守备军的千总,只得接下这桩差事了。
萧临泽假传这道圣旨的时候就是瞅准周辊也在,而周辊也是个机灵的,当即半跪了下来接了这道圣旨。
周辊为人豪爽正义,底下的人都愿意听他的,何况他们都是热血男儿,哪里就想将剑尖对准手无寸铁的百姓啊?见周辊都跪了,他们也跪下接旨了。
这百姓们闲暇时也是爱说些朝堂政事的,飞龙卫更是耳熟能详,那可是天子近卫,他们知道他们的救星这是来了,也不闹了,哭着跪下来求萧临泽开恩。
萧临泽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衣衫是补了一个补丁又一个,他心头一恸,面上却是万分镇定。
“大伙儿可以先回去用午膳,然后再来府衙外有序排队,一个个地发粮食。”
百姓们没走,这可是好不容易挣来的粮食,能得一点是一点,现如今走了,来晚了要是没了又当如何?何况家中本就没有吃的了,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呢。
“真的吗?不会又是诓骗我们的吧?”就在此时,一汉子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嚷嚷道,“飞龙卫怎么会来我们这地方管这种事?”
“就是啊!”又有一汉子站了起来,附和道:“你们不会就是想将我们骗回去吧?你怕是那群狗官派来的,就是不想我们闹出去!”
有了这汉子出头,百姓们也向萧临泽投来了怀疑的目光,有的已经跟着站了起来,有的只是窃窃私语。
萧临泽也不拿乔,还同一干百姓深深作了个揖。
“诸位,请听在下一言。”
待底下百姓都静下来了,萧临泽才接着把话说了下去。
“在下确实是飞龙卫统领,在下手中握有飞龙卫的令牌,也有皇上的密旨,皇上也是心系诸位百姓的,该处置的官员到时候皇上自会处置,至于粮食,待晌午过后一定会发,大家不放心,在下可以一直陪大家在这里等着。”
萧临泽话说得诚恳,也没摆什么姿态,倒是引得许多百姓都信了他的话,干脆席地而坐,就一直盯着他。
可有的人却不这样认为,方才说话挑拨的人又开口了。
“咱们就是一小老百姓,又不知道那令牌真假,也没这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