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
我与村长刘福、妇女主任高大梅,还有治保主任赵军四个人都呆在治安巡防站里。
我们不断的做笔录,反复的接受询问,绞尽脑汁的回忆所有线索,一直到天色蒙蒙亮时才出了寻访站的大门。
临走时,我还被叮嘱不能离开村子,要随时配合调查。
我回到家躺在床上。
身体明明已经非常疲惫了,脑子却无法停止思考。
之前广场上发生的怪事。
私家车刻字,轮胎爆炸,广场上垒成“坟堆”形状的人骨头。
昨晚突然冒出来的野狗,跟野狗一起出现的二迷糊。
二迷糊被野狗撕咬,残肢同样被垒成了“坟堆”形状……
这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轰炸着我的脑神经。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起床给自己算了一卦。
卜卦算命有个讲究:算人莫算己,算己死无疑。
但我不在乎这个。
因为爷爷说过,人心摆的正,万事有天助。
那些算命把自己的命给算薄了,算死了的,都是因为心术不正。
他们算的是自己的邪财,是想给人生开挂,走捷径。
我算的是天理正义,是要帮人寻个公道。
二迷糊之死这件事扑朔迷离,常规的奇门、太乙和大六壬还是没用。
我从百宝囊中翻出了一只黄布小包。
包里是个只有掌心大的龟甲。
龟甲里塞着五枚铜钱。
龟是天生的灵物,背甲隆起像天,腹甲平坦如地,这就叫天圆地方,因此龟壳是被用来预知存亡兴衰,当做卜凶问吉的吉祥之物。
龟甲里的五枚铜钱也是大有讲究。
龟甲套铜钱是周易六爻的卦法,一般用三枚乾隆通宝。
我们家用的是五帝铜钱子儿。
这些古钱汇聚了天地灵气、中华神气、帝王霸气,合百家财、过万民手、沾人间味,才能算作灵物。
同时多了两枚铜钱,算法上也增加了无数种变化。
起卦、解卦的难度也增加了无数倍。
我把龟甲和铜钱排开放在床上,禁不住又想起了爷爷。
这些都是他老人家常在手边把玩的家伙。
六爻卦法也是他老人家手把手教会的我,但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用。
我屏气凝神,双手掐起莲花手决,把龟甲托在手心,高高举过了头顶。
“哗哗——”
听着铜钱在龟甲里摇动,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爷爷,孙子我也是为了重振金氏阴阳仙的门楣,才接下这么个难办的差事,您老人家和金氏家族的列位祖先在天有灵,千万多帮衬!”
我把龟甲颈口倒栽,五枚铜钱倾泻而落。
五阴?!
我看着铜钱傻了眼。
一字排开,还全部都是背面朝上?
这是千载难遇的大凶之卦。
是煞气漫天,尸山血海的卦象!
爷爷一辈子都没遇着过的卦象,竟然头一次被我给摇出来了?
我这五行俱全的名字,还真是召灾引难啊。
我踏马都无语了!
二迷糊被分尸的血腥场面。
还有他临死之前嘴里说出那不明不白的“鬼新娘”三个字,同时在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哐哐哐——!”
我的房门突然被砸的震山响,门框子“呼啦啦”直往下落白灰。
我也被吓的打了个激灵。
“谁呀!”
我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
“金灶沐,开门,快开门啊!”
门外传来赵军那个怂货的声音。
我开了门。
赵军两眼通红,进来就捧起我放在床头上的杯子灌起了水。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我不冷不热的数落赵军,转身又坐回到床上。
刚才的卦象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赵军一抹嘴,扯着粗豪的嗓门说:“打咱爷爷活着的时候,外面的院门就没锁过一天,都一个村的,啥外人不外人的,全是自己人。”
“呦,昨晚我们家还都是装神弄鬼的,这刚过了一夜,怎么就成咱爷爷了?”我嗤笑一声,盯着赵军不说话。
赵军愣是被我看的不好意思,挠起了头。
“是这么回事,村长发话了,让我领着你一起暗中调查二迷糊的事。”
赵军看我闭起了眼,不愿搭理他,舔着脸皮凑到床边:“村长还说,这事查清楚了,还给咱俩请功,比你那个见义勇为还大的功!”
“不对吧?”我翻着眼皮,斜瞅了赵军一眼:“村长是不是还有话,你没说全?”
“什么话?”赵军反问我,还装出回忆的样子,最后确定的点头:“没了,真没了。”
我百分百确定这怂货又在跟我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