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七婶家院子中间四面扫了一圈,径直走向西边院墙下的猪圈。
七婶是个利落的女人,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条。
连猪圈都明显用水冲洗过,干净的看不到一点秽物。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遗留着猪粪的臭味,我都要以为这个猪圈从来没有用过。
我看着这干净到离谱的猪圈,总觉有些不对劲。
“六畜多作怪,病者出西方;更须防咀咒,诚恐染瘟皇。”
我反复默念着后两句卦文,心头猛然一跳。
我想我已经参透了后两幅卦文的意思。
卦文只能为我指出一个大概的方向。
但我敢肯定,按照这个方向把所有的事情一件件了结清楚,最后一定会得到一个没人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如果非要解释,我只能说这是作为一个“阴阳仙”必备的经验常识。
好比看到装满水的杯子倒了,我们就能知道水会撒出来。
好比刀子划过皮肉,没等血流出来,我们就会判定自己受伤了。
我是个大学生,我相信科学。
同时我还是个“阴阳仙”,我必须信服祖宗传下来的玩意儿。
所以我对卜卦的理解绝对是独特的、权威的。
卜卦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就叫大数据。
卜卦的方法无外乎阴阳、八卦、十天支、十二地干等等玄学妙理。
稍微懂行的都会发现,单纯从名词角度看这些玄妙的东西,它们都跟数字有关。
在我看来,所谓的卜卦,就是才学经天的古人总结出了事物发展规律的模型。
然后再把模型以数学理论的方式呈现出来,找到与之匹配的算法公式。
按照这个算法得到的答案,就是事物发展最终将会呈现的结果。
所以卦象指出的结果是无法改变的。
它是必然的。
即使是我这样真正有传承、有能耐的“阴阳仙”,面对今天的卦象能做的也很有限。
我只能尽力挽回……
“今天小五仙不发话,谁都别想带我闺女走……”
外面传来七婶的吼声。
我长叹了口气,挺直腰板走出了七婶的家。
救护车前。
李明拖着七婶,口中吼道:“妈,你也看见了,那个金灶沐骗不下去,他自己都跑了,你说你还在这胡闹什么……”
“是啊,他七婶子啊!村里的大喇叭整天都喊相信科学,杜绝封建迷信,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啊……”几个年纪大的老太太也围在七婶身边劝说起来。
七婶不愧是我看好的“明白人”。
她奋力挣扎,根本不为所动。
七婶对我表现出的信任,使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家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我也相信七婶会明白我的苦心。
我挤开人群,大喊一声:“谁说‘小五仙’跑了?”
七婶看到我,神情更加坚定了。
我冲她微微点了下头,径直走到救护车后。
拉开车门,把车里的救护人员都推出去,我全程没说一句话。
从小护shi惊呆的反应中,我就能想像到自己的脸色到底有多恐怖。
“砰——”
救护车的后门被我锁死了!
外面传来李明疯狂的叫骂声。
他下了死力气拼命拽门把手。
整部救护车都在跟着晃动。
我的心意反而更加坚定了。
其实看到小卉呕吐的时候,我对小卉的状况就已经心中有数。
她根本不是招鬼中邪,而是得了瘟疫。
我想那些随着急救车过来的医护人员应该也看出来了。
至少那个瘦高的大夫肯定是看出来了。
不然他不会对我说那种意味深长的话。
现在科班出身的大夫、护士都被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套牢。
如果小卉得的真是瘟疫,现场已经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而且在场还有这么多村民,造成瘟疫传播,他们必须承担责任。
如果小卉得的不是瘟疫,他们按照瘟疫处置了,给门头沟的村民带来了恐慌,最后还是要承担责任。
在没有拿到准确的化验结果之前,这些人是绝不会贸然下定论的。
我却没那么多顾及。
到七婶家里走那么一趟,已经足够我确定小卉的病因。
我从百宝囊中掏出了药匣。
这个六边形的红木匣子比巴掌略大,只有两公分厚,内部设有机关。
正反两面一共有一百零八个暗格,每个暗格都存着一颗用途不同的小药丸。
只要按动机关,就能打开暗格拿到要取用的药。
使用药匣的过程说起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