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居住过的房间,不要再让其他人居住了。病人用过的物品、他的排泄物等等,可能都有病毒。物品可以用沸水煮、焚毁或者挖深坑掩埋。”
“因瘟病死去的人要火葬。”
“衙役甚至府兵都要动起来,不配合的人要采取强制措施。”
慕容清滔滔不绝地讲着,傅御宸看着她,直觉得自己像今日才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慕容清几乎脚不沾地,夜以继日,忙活了整整两天三夜,才准备好了项永宁此行要带的物品。
这天一早,傅御宸带人将项永宁和其他五个太医送到了京郊。
项永宁感激涕零地跪地叩首谢恩:“微臣何德何能,竟劳烦摄政王亲自出城相送,微臣岂敢不竭智尽忠,死而后已?”
傅御宸瞥了慕容清一眼,还不是因为她要出城相送,自己只能陪着喽。
傅御宸虚扶了一把说:“本王十分挂心镇阳府的百姓,你们肩负重任,必定辛苦。还望你们保重自身,不辱使命。”
项永宁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表白了一番决心,然后,将慕容清叫到一旁说:“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回不来,还希望你能照顾我的家人,护着太医院的众人。”
慕容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怎么又说这种丧气话了?我不管,你的家人凭什么让我管?我年纪轻轻,护得住太医院这帮人吗?你自己回来管。”
项永年咧嘴笑了笑说:“好,我回来。等我回来,咱们哥俩儿喝酒。”
慕容清眼睛有些湿润了,她装作没心没肺地给了项永宁一拳:“嗯,等你回来,小弟请你,临江楼,随便你点。”
项永宁带着太医和士卒们,押送着十来车防护用品和药材,沿着官道绝尘而去。
傅御宸对慕容清说:“别踮着脚尖看了,上车。”
慕容清瞥了他一眼,上了马车。
马车上,傅御宸瞅了瞅慕容清说:“看看你那两个黑眼圈。”
慕容清顺着杆儿就往上爬:“那您就可怜可怜微臣,放微臣回去歇上一日吧。”
傅御宸摇了摇头:“本王这两日也没有睡好。这样吧,本王先去户部巡查一下,然后我们便回王府睡觉。”
慕容清瘪瘪嘴,傅御宸则说:“陪本王睡了这些日子,想来你已经习惯了。没有本王陪着,想必你也睡不着。”
慕容清只想送给他四个大字——自作多情!
一会儿,马车到了户部,慕容清随傅御宸进去,傅御宸在那里查点一些账目,好几个大臣围着傅御宸。
傅御宸压根没有多余的精力看慕容清。
慕容清决定开溜。
她大大方方出了户部,雇了个马车回家,她一进内院,翠兰就告诉她说,邓阁老来过府上找她。
慕容清心想,邓阁老前来,想必是有要事。不知道何时傅御宸才肯放她自由活动,趁着今日偷来的这点空,她决定登门拜访一下。
慕容清从角门出去,乘马车到了邓阁老府上。
邓阁老笑着亲自将慕容清迎了进去。
进屋坐下以后,慕容清拱手说:“邓阁老气色越来越好了。”
邓阁老让人给慕容清斟了杯茶,捋着胡须说:“托你的福,还是你给老夫开的方子好啊。”
慕容清笑道:“听家母说,您之前去寒舍找过晚生?”
邓阁老将屋内的人打发了出去以后问:“听说你近来都陪着摄政王,不知摄政王身子如何?”
慕容清道:“他身子还好。”
确实,自从饮用屠妖花茶以后,傅御宸气色好了很多,连脉搏都比之前更有力了。慕容清觉得,屠妖花茶真能解傅御宸体内的余毒。
邓阁老又问:“那皇上身子如何?若你精心调理,他的狂躁之症能好转吗?”
慕容清叹了口气:“其实,之前晚生一直在给他用安神调养的药物,但是,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灵药都给他用过,还是没有见效。
邓阁老又问:“那若是生出龙胎,龙胎可能是健康的吗?”
慕容清皱眉说:“龙胎可能健康,也有可能不健康,这个看命。也有可能一开始他一切正常,到一定年纪却慢慢发病,就如当年的奉平皇后一样。”
邓阁老惊讶地问:“奉平皇后的事情你知道了?”
慕容清点头称是。
邓阁老说:“这件事奉平皇帝不许声张,知道的人极少,连景仁帝和柔平长公主都不知道。”
慕容清抱拳说:“先不说这个问题。皇上纵欲过度,身体空虚乏力,以后恐怕很难有子嗣了。”
邓阁老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来,真不能把希望放在皇上这里了。”
慕容清很赞同,如果跟傅业熙比起来,慕容清宁可让傅御宸执掌天下。
邓阁老让慕容清稍等,他打开房门离开。片刻功夫之后,邓阁老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走了进来。
孩童看起来虎头虎脑,十分可爱。
邓阁老将孩童领到慕容清跟前说:“你给这个孩子把把脉。”
慕容清将手搭在孩童的手腕上,把了一会儿,说:“是个健康的孩童。”
邓阁老笑着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