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傻眼了。一般不应该是世外高人看中了某个骨骼清奇的后生,然后说“你可愿拜我为师”么?怎么到她这儿就变成拜人为父了?就算自己是个孤儿,但也不能这么随便认爹啊。何况,干爹干爹的,听起来就很猥琐,不要不要坚决不要。
于是林晚一脸坚贞地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愿意。”
梁师爷也不勉强,再次不按套路出牌:“那我们不如义结金兰?”
林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看看梁师爷那一把灰白的山羊胡子,估计年纪都够资格做自己的爷爷了,居然“恬不知耻”要和自己义结金兰,真是太不要脸了!这样的便宜,不占吧,不好意思;占了吧,对着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也实在叫不出“大哥”这样的话。于是林晚十分纠结地呆在那儿。
元戎连忙出来打圆场:“我看这两个都不太妥当。梁师爷,不如让他拜你为师可好?”
老头考虑片刻,假装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你且拜师吧。”后面一句话是对林晚说的。
林晚再一次傻了眼:喂喂喂,不管是认干爹还是拜师什么的,你们难道都不问一下当事人我的意见吗?我的人权还能不能得到尊重了?
她正要表示强烈反对,旁边元昊悄悄拉拉她的衣袖:“我堂兄眼光错不了的,你且信他。”
林晚眼神犀利地扫过元昊:感情不是让你拜师认干爹,你倒是慷慨大方。然后她转头望向“罪魁祸首”:“姑娘我眼界高,要想让我拜师,也得有些本事才行。我如今都不认识你,看你也不像什么世外高人;就算你是世外高人,我也不想做武林高手。所以你老人家还是另择贤良吧。”
梁师爷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纠正她:“徒儿此言差矣。武艺再高强,不过是十人敌百人敌,而我能教你的是万人敌十万百万人敌的本事,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是救黎民于水火开万世以太平的胸怀韬略。这个你感兴趣吗?”
林晚坚决摇头:“我一个升斗小民,只想好好活着过得舒服一点,没有什么流芳百世的志向。”
梁师爷眼珠子一转,又道:“那你对经商发财之道是否感兴趣呢?”
林晚眼睛一亮:“你还懂这个?但你自己怎么不去经商发财,还在这师爷位置上瞎晃悠呢?”
梁师爷一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钱财乃身外之物,岂是我辈读书人该追求的。不过你若是我徒儿,我倒可以勉强教你一教。”说着斜睨林晚一眼。
林晚也是干脆人,当即脆生生地叫了声:“师父!”
梁师爷一瞪眼:“这就完了?没有拜师礼,起码也该磕个头吧?”
林晚坚决摇头:“我从小到大没给谁磕过头,以后也不会。”
梁师爷叹口气:“罢了罢了,我也不是那等拘泥的人,不拜就不拜吧。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日后可要听从师门训诫。”
林晚点点头:“放心,你说得好,我当然听。说的不好的可就恕难从命了。”
梁师爷还是笑眯眯地道:“那当然,为师说的话哪有不好的道理。”
一旁元戎贺道:“恭喜梁师爷喜得佳徒!我们也别都站在这儿说话了,且去县衙喝上几杯庆贺庆贺。”
众人齐齐道是,簇拥着梁师爷和林晚去了县衙。
不大会儿,宴席摆上,众人推杯换盏,先是互相吹捧了一顿,说你一路辛苦,赞他英雄了得,听得林晚连连打哈欠。
梁师爷就坐在她上首,见她如此,伸出手来狠狠敲了她一个爆栗:“如此重要场合,多少有用信息,你不仔细听,却还有闲工夫睡觉?”
林晚捂着被敲疼的脑门子一阵叫屈:“师父,他们说的无非是些在哪儿打了几仗杀敌多少的,要么就是哪个地方缺吃少穿又发生**了,每天都是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新鲜的?”
“那是因为你不会听!里头的门道可多着呢。”梁师爷恨铁不成钢:“不信你听听他们二人的对话。听到了什么?”说着一指旁边的元戎和元昊。
林晚凝神听了几分钟,然后回复道:“不过是说凉州王复加征税赋,而且不收实物,改收钱了。这跟我们没关系啊,反正征税也征不到我们头上来。”
梁师爷气得恨不能跺脚:“你这榆木脑袋哦,老夫可能是瞎了眼看错了,可能不是你啊……”
林晚莫名其妙:“什么是不是我的,我不是我还能是谁?对了,师父你还没说呢,你到底听出来什么了?”
“当然是大问题啊。”梁师爷正色道:“你想想,王复之前为了收买人心,都是些许征税意思意思,或者干脆免税,为什么突然加征,而且还只要银钱不要实物?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他缺钱;第二,他要走。”
林晚连忙打断他:“第一点好理解,至于第二点,师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王复也算是读过两天书的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之前用轻徭薄赋来收买人心,试图巩固地盘。如今却加征,说明他已经不需要凉州的人心,因为他要转移阵地了。而且为什么只要银钱?军队需要各种物资,拿着银钱还得去市场上兑换,徒添麻烦,直接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