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主位上的元帅手里把玩着一根青毒藤,而帅帐中间站着的林城正在报告投毒事件的进展情况:“按照元帅的嘱咐,我们昨晚已经顺利取了上游的净水存放起来,今天早晨,又派了一队兵士从有毒的中下游河段取回水,也存放起来了。对外就宣称用的是今早取的水,等到敌人信以为真,自然就会暴露真正目的,到时候我们正好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元帅点点头:“这件事情目前只有在座的各位知道,切不可宣扬,厨房那边也派兵士把守严实了,谨防敌人偷袭。”
帐内众人齐声应声是。
元帅又问道:“依你们看,敌人目的何在?”
下首一个黑脸的将军说道:“那还能如何,肯定是想让我们中毒,然后趁机进攻。”
林城也点点头:“不错,此处营寨只有这么一个水源,想必敌人也知道,因此从水源投毒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元帅皱着眉头瞧瞧桌面:“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青毒藤虽说无色无味,但我们本地人,都对它非常了解,也知道解毒之法。官军如果说只是想让我们中毒,大可选择其他更隐秘更烈性的毒药。”
底下诸人也陷入沉吟,显然在考虑元帅所说的话。
林晚十分好奇,忍不住发声问道:“官军不是已经被打跑了吗,怎么还能过来投毒啊?”
众人愣了一愣,元帅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投毒的人并不是官军?”
林晚摇摇头:“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好奇而已。一般来说,溃败的兵士最先想到的不应该是赶紧逃命么,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连夜来投毒?而且他们已经被击溃,如果后续不能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即便让你们中毒了又怎么样,他们照样没法夺回营地啊。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傻子都不会干吧?”
林城接口道:“所以要知道谁是投毒的人,就得看谁能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
林晚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Bingo!”
元帅点点头:“此次我们打下官军营地,有很多其他起义军眼红,想半道截胡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不管背后是谁在捣鬼,我们一定能查出来,而且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林将军,你带三百兵士牢牢守住饮用水。元二,你带五十精兵守在投毒处,只等他们来查看,立马拿下。一旦前方情况有变,元二可发信号请求支援。吴大哥,你带五百将士在一里外接应元二。其他将士原地待命。好了,都散了吧。”
不到晌午时分,便有将士进来禀报:“元帅,投毒的人已经抓到了,他们穿的都是官军的衣服,但是听口音似乎是凉州城人。”
元帅点点头:“把他们押到我帐前来,然后传令众军士,由各将军率领,轮流来我帐前认人,有认出者,赏钱两贯。”
兵士得令出去了。
不一会儿,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众人的脚步声和喧哗声搅和在一起,吵得林晚脑仁疼。她哀怨地瞅了元帅一眼,却只见他埋头看地图,仿佛外头什么噪音都没有。
林晚认命地叹口气,掀开帐门打算去针线房躲躲清静,却差点跟正要进帐来的林城撞了个满怀。
元帅终于抬起他尊贵的头,问林晚:“你想去哪?我要用墨。林将军请进。”
林晚脑袋转了个弯,才明白过来他是要自己过去替他磨墨:这人,有什么话不会明说么,搞得自己跟解脑筋急转弯一样,这每天得死多少脑细胞啊。心里腹诽着,脚下却老实地往回走到桌前,一边磨着墨,一边听林城报告:“敌人是个三人小队,已全部被元二活捉。刚刚有前哨斥候认出,那三人中一人是凉州城起义军首领闯将王复的亲兵。”
元帅嗯了一声,从桌子后站起来:“我去看看。”
林晚一脸郁闷:不是说要用墨嘛,怎么又走了?那我到底还要不要磨嘛?
元帅走到帐门口,终于回头给了个提示:“还不赶紧跟上?”
“哦。”林晚扔下墨条,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看热闹可比干苦力好玩多了啊。
到得帐外,只见空地上满当当站满了兵士,最前头是元二带人押解着投毒者。那三人都穿着官军的暗红色布衣,一个个的低着头也不吱声。
元二看到元帅过来,笑嘻嘻地道:“元帅,一个不落,全给你逮回来了。就是嘴紧,问什么都不说,会不会是哑巴呀?”
元帅瞥他一眼:“你见过用哑巴做斥候的?”
元二摸摸后脑勺:“那倒没有,不过保不齐啊,不然他们也是太能装了。”
那边林城缓声说道:“刚刚一人打了三十棍了,都不招。”
元帅笑笑:“如果是你,我让你去执行重要任务,敌方打你三十军棍,你会招吗?”
林城也笑了:“不会。”
元帅点点头:“那就是了,他们都是死士,本来就不打算活着回去的,又怎么会惧怕三十军棍呢?这样吧,既然他们只求一死,那就成全了他们,就地斩决吧。”说着伸手指指最靠近自己的那个俘虏:“从这个开始吧。”
元二点点头,伸腿就是一脚,把那人踹跪在地,旁边兵士双手握住大刀,扬起——挥下!一道殷红的血泉喷涌而出,溅了旁边两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