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穗穗药堂隔壁的房子建造完工,从外面看并不奢华,而且让人奇怪的是,他们除了在动工前和完工后各放了挂鞭,其余再无动静,连过火的酒席都没有,也无人住进来,那房子好似就空置在那里了。
晚上,村里有不安分的人,闯进那院里去探底,但里面家徒四壁,连条板凳都没有,因为窗子都没糊,所以连遮风蔽雨的功能都很勉强,实在无甚可偷的。
有了这些人去探底,乡邻们好奇的目光渐渐淡了,这年头,连吃饱都困难,不下地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家里躺着,节省体力和口粮。
有的人家,已经每天只够喝一顿稀粥,因此也没有几个在外面晃悠,都盼着春耕。
永安县的治安还算好的,县衙时常下派官兵去各村里巡逻,城里更是戒严,因此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但其他县,就不太平了,土匪横行,烧杀抢劫无恶不作,老百姓苦不堪言。
穗穗开着药堂做生意,每天人来人往,虽然流量不大,但不管城里村里的,还是每天都有病人上门,也就是这种不得不出门的时候,大家碰了面自然就要说话。
翠芳柴房的火一直烧着水,兑薄糖茶水,这是穗穗嘱咐的,有些乡邻过来看病时,就饿得头晕眼花,这杯糖茶水,至少不会让人因为低血糖而晕过去。
一来二去,有些乡邻为了蹭杯糖水喝,时不时都来转悠一趟,因此,穗穗这里反而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事,因为乡里、城里的人都有,反倒成了村里唯一热闹的地方,有啥新鲜事,都能从这里听到。
穗穗从不赶人,到了傍晚,他们就各自散去了,她也乐得听听外面的事。
据说已经有大批的难民,涌去了京都,大家都在长吁短叹着世道不易,怕是又要起乱子了。
这天傍晚,穗穗正在看病,惠雨急匆匆的进来,附在她耳边道:“主子,枫影让我跟您说,吕郡守和赵县令带着官兵来了,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穗穗闻言,思忖了几秒,沉声道:“知道了,不一定来这里,有事情再来告诉我。”
“诶!”惠雨应声而去。
穗穗接着看病,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惠雨又来报:“主子,他们往这边来了。”
穗穗心口一沉,这厮带着官兵,来者不善啊,“跟我爹知会一下,我马上就来。”
“好。”惠雨赶忙去找常叔。
穗穗起身,和气的打发走了院里几个闲聊的乡邻。
他们走的慢吞,穗穗算着时间,心里有些着急,正要去关门,就见吕睿超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穿得人模狗样,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手上提着礼品。
“常乐!”吕睿超正对穗穗作揖。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穗穗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胃里翻腾,直想作呕。
“砰”的一声,她直接关上大门,扣上横木。
“真晦气!”穗穗很是嫌恶,“不知这狗东西来干什么!”
她嘀咕着,直奔去隔壁家里。
阿精跟在身后,他刚才一直在忙着抓药和打扫药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了院里,穗穗见娘和孩子们都在堂内,独独不见老爹
她正想问去向,就听老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吕睿超,你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穗穗闻言,赶忙踏进堂内,吩咐惠雨、惠雪看好家里,她则和阿精一块去外面找老爹。
翠芳急得直抹眼泪,“这畜生还嫌害我们不够吗,连家里做甚!”
惠雨、惠雪也是知道这些事的,来前少主就吩咐过,她们脸上也满是愤怒之色。
二宝和三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家里的气氛一下凝重了,两张稚嫩的脸上,满是茫然和彷徨。
大宝心里却很清楚,小脸满是凝重和怒色,笃定的道:“阿奶别哭,他不敢妄动的!”
二宝和三宝也过来,一左一右抱着翠芳,齐声道:“阿奶别哭!”
翠芳头一次在孩子们面前失态,赶忙悄悄擦去眼泪,隐藏下眼里的怨愤,蹲下揽着孩子们,道:“有心肝宝贝们在,阿奶不哭,爷爷和你们去处理事情了,我们在这好好等他们回来,好不好。”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道。
穗穗和阿宽、阿精赶到外面,却见一群官兵团团围着老爹和阿宽,横刀相向!
阿精见状,就要冲上去,但他还未动作,就被穗穗摁住。
眼看老爹和阿宽那边就要大打出手,穗穗急忙喊道:“住手!”
她疾步上前,克制的看向老爹和阿精,示意他们别冲动,接着走向吕睿超,问道:“你要干什么!”
吕睿超见到穗穗,眼底藏着阴狠,脸上却是不显,笑着上前道:“我只是登门道歉,你爹和这个奴才,一上来就要打打杀杀。”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的。”他上下打量了穗穗几眼,几年过去,这女人是越发的凹凸有致了!
穗穗只觉得他的眼神像毒蛇一般,让人觉得森冷和厌恶,冷笑道:“道歉?郡守莫不是吃醉酒了吧!”
吕睿超似乎兴致很好,侧头看向赵之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