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翁老的灵柩出殡,断断续续下了三日的夏雨停歇了,太阳高照,路上只微微的潮,半点不沾泥泞。
穗穗和陆子谦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师父的灵柩和法师,其后跟着一众送葬的乡邻。
乡邻们悄声议论,“这翁老可是有灵啊,你看下了三天的雨,这路上一点也不湿滑。”
“这还真是怪呢,我昨儿上地里,路上湿滑的,鞋底沾满了泥,今儿才特意穿的草鞋,没想天这么好,一下就把泥晒紧实了。”
“是啊,他老人家生前就是乐善好施的,现在大家送他最后一程,想他在天有灵,肯定在照拂着的,唉,真是好人呐!”
这些话大家并不觉得可怖,心里反而越发虔诚了,有感念翁老生前恩情的人,不舍的哭起来。
不远处,酆凌霄和小将站在山坡上,肃静的看着那支送殡的队伍,直到结束。
又过了好一会,枫影从暗处赶来,报道:“将军,那边人都走了。”
酆凌霄这才动身,沉声道:“嗯,带路吧。”
“是。”枫影带他们走山路,去翁老的墓前。
酆凌霄亲自点燃香烛祭拜,又待了会,才原路返回,骑马离去。
穗穗回来后,剩下的就是杂事了,六师兄是在这当家主持的,自己总不好多管闲事,就告辞了。
陆子谦见她神情疲惫的样子,劝导道:“师妹,逝者如斯,你且要珍重自身啊,师父他老人家在天有灵,肯定不愿见你这般伤神。”
穗穗点头,谢道:“我会的,多谢六师兄。”
说罢,她揖了一礼,和老爹往家走去。
因着前两日流言风波的时候,穗穗知道乡亲们肯定会对孩子们极其关注,怕扰了师父的灵堂清净,就没再让娘带他们来了。
陆子谦目送他们离开,无声的叹了口气。
在药堂抓药的小五,见他这般,见旁打趣道:“六师兄,你要是舍不得,就把师妹娶回来得了!”
小五和他是打趣惯了的,眼下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收不住嘴巴。
陆子谦怪诞的瞪了他一眼,嗔道:“去去去,这也是能浑说的,要是叫师妹听见,仔细你的皮。”
小五却一本正经的道:“我可没浑说,师妹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你要是真心疼,就娶了回来,堵上村里那些人的嘴巴才是正经,反正你三十好几还没成亲,莫不是还想娶黄花大闺女不成?”
陆子谦斜睨了他一眼,脸色板了下来。
小五见他是真恼了,赶紧叫住另一个伙计,和他一块忙事去。
陆子谦只是唬他罢了,没有真恼,但对他的话,却暗暗留了心思。
穗穗和老爹回到家,孩子们在屋里玩,大宝坐在门口最先看到他们,立马起身喊道:“爷爷、娘亲!”
说罢,他就朝穗穗奔来。
二宝和三宝闻声往外看,也边喊边小跑过来。
常英上前喊道:“你们慢点,别摔着了。”
大宝最先扑进穗穗怀里,三宝在最后面,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着急,嘴里一直喊着娘亲。
穗穗本想抱着大宝上前走几步,不料大宝比她反应还快些,小腿噔噔的跑得贼快,拉着妹妹一块来。
他把妹妹塞进穗穗怀里后,自个绕到后面,小手锤着穗穗的腰,奶声奶气的道:“娘亲,这几天,腰疼了吗?”
穗穗闻言,心里既感动又欣慰,侧身拉过大宝,道:“娘亲不疼,这几天娘不在家,大宝和弟妹可听阿奶的话?”
大宝斜着小脑袋想了想,一板一眼的道:“都听话,就是妹妹,夜里睡前,总是哭闹,她想娘亲。”
三宝贴在穗穗身上,小表情委屈的看着哥哥,嘟囔道:“哥哥……”
说罢,小脸一红,钻进穗穗怀里。
穗穗笑着拉开她,道:“三宝乖,娘亲去换身衣服再抱你,好不好?”
三宝闻言,更紧紧抱着不撒手了,半带哭腔道:“我要娘亲。”
大宝在旁拉着她的手,道:“娘亲只是换个衣服,很快的,大哥、二哥陪你玩。”
三宝怀疑的看着大哥,喊道:“大哥骗人,你昨天也说,娘亲很快回来的。”
大宝微愣了下,立马板正了小脸,道:“娘亲这几天没回来,很累的。”
这时,二宝也从常英怀里下来,对三宝道:“妹妹,我们和小莲姐姐去玩小泥人,好不好?”
于莲也上前哄着三宝。
三宝看了看二哥、小莲,又看了看娘亲,小脸满是犹豫。
穗穗笑道:“三宝听话,和哥哥们去玩吧,娘亲一会来找你们。”
三宝这才努嘴点头,从她怀里下来,和二哥哥玩去。
翠芳从房里出来,手上挎着小篮子,里头装着穗穗的衣物,走上前,看到她两眼下边乌青的,心疼道:“乐宝,柴火给你们烧着水呢,快去洗洗,换身衣服吧。”
“诶,谢谢娘!”穗穗接过衣物,便赶紧去了。
翁老的丧事一过,村里的闲话就多了。
许久没朝面的姚接生婆,在村里四处活动,说:“常乐的孩子就是酆将军的,不信你们去看看,那三个小的,有哪个长得像吕睿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