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啊!
坐在皇位上的李允熥昏昏沉沉,强忍着没打个哈欠,但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匆匆忙忙填了填肚子就要上早朝,李允熥睁着朦胧睡眼往外看……到现在天还没亮呢!
太折腾人了!
这么多官员,但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开口,这种形式主义除了折腾人有什么意义?
李允熥还真不是前身那个不读史的,唐宋时期,有的三日一朝,有的五日一朝……而本朝是每日上朝,简直了!
看着阶下百官,不少人两眼无神,还有几个打哈欠的……被眼尖的御史搜出来记录在案,李允熥不无同情,在明朝……特别是在明初当官,真不容易啊!
明明是当官,俸禄少的都要饿肚子,不能贪污,不能枉法……呃,即使不贪污枉法,也未必能躲得过什么空印案、郭桓案、蓝玉案。
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李允熥在心里想,自己比下面这些家伙还运气点,打哈欠不会被当众训斥。
朝政基本上和李允熥没什么关系,要禀报的事两方势力都已经谈妥了,没谈妥的也不会在早朝时候拿出来继续吵,做皇帝的只需要说“可”、“许”、“知道了”……
慢慢的,慢慢的,李允熥昏昏欲睡,侧面垂帘听政的徐氏也是无语,使了个眼色给最靠近的常宽。
但还没等常宽去推一推,下面一个官员突然出列,“陛下登基之初,当励精图治,何以荒废朝政,只顾嬉戏!”
众人转头看去,皇位上的陛下默然无语。
那官员定睛一看,鼻子都快被气歪了,真是不似人君啊,居然坐着都睡着了!
“皇爷,皇爷。”
被推醒的李允熥还没回过神来,那官员高吼道:“陛下何以荒废朝政,只顾嬉戏!”
“陛下登基两日,今日乃是第一日上朝,何以言荒废朝政,只顾嬉戏?”李高炽出列软言劝道:“都察院御史当直言相诫,但也不可胡言乱语。”
“昨日便是燕王世子陪同陛下,嬉戏于御园,半日方休!”
李高炽神色一冷,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事,但内花园是在坤宁宫边,这等事也能迅速传到外朝!
李允熥打了个哈欠,“朕认得你,右副都御史茅大方,如此劝诫,忠诚可鉴。”
“不过记得茅卿曾任秦王府长史,不知当年可力诫二叔?”
好吧,李允熥穿越而来前两年还是挺希望李允炆能打赢这场战的,对朝中官员也颇多了解,这一句话简直是将茅大方的脸皮都撕下来了。
听身后一个官员的小声解释后,李高煦骂道:“鲜廉寡耻,沽名钓誉之辈!”
帘子后的徐氏翻了翻手中的册子,抿嘴一笑,侄儿武力强横,精于骑射尚未见,但这几日这张嘴倒是犀利的很,堪称锋利如刀。
太组次子秦王是宗室里出了名的荒唐无度,多有恶举,被李元璋斥责为“不晓人事,蠢如禽兽”,最后恶行太多,被几个妇人下毒至死。
茅大方身为长史,如果劝诫,必然秦王被杀,若无劝诫,今日之举自然是沽名钓誉。
看着茅大方脸色惨白的退下,李允熥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做工具人,却见一个头发依稀花白的官员缓步出列。
大殿内立即安静下来,因为这位就是先帝李允炆最为信任,很大程度上实际行使宰相权责的一代大如方孝如。
“高阳郡王与国有何大功,能得以晋封亲王?”
李高煦如毒蛇一般的视线定在方孝如身上,“此乃陛下诏令!”
“陛下,陛下!”方孝如大步往前走,噗通跪倒,三个响头磕下去,“请陛下收回诏令,此令不可行!”
“方孝如,你敢抗旨!”
“好大的胆子!”
“陛下,当诛杀此贼!”
李高炽笑道:“方先生须知,本朝自胡惟庸后,撤三省,不设宰相,无门下省,帝王诏令,需六科给事中齐上书方能止。”
李高炽这明显是在调戏方孝如呢,就算六科给事中之前齐心……如今两方势力对峙,多少官员都在挑边站,现在肯定是不齐心的。
但人家方孝如显然是个死脑筋,跪在那一动不动,这是要逼宫啊!
“方卿,这等事你找朕有什么用……”李允熥无奈的说:“去找燕王世子、魏国公才是正经的,要不……你给他们磕两个?”
徐辉组脸色难看的紧,侧过头去懒得搭理,反正这事儿是你定的,我不管!
李高煦好悬没笑出来,阴恻恻的附和道:“方先生给王兄磕两个,说不定本王就不要亲王爵了呢。”
李高炽心里MM(P),真让这位给自己磕头……那朝中文官怎么看自己?
大殿内静得好像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阶下保持跪立姿态的身影上。
方孝如在朝中说不上有多高的威望,但声望却是无人可及,徐氏掀开帘子,走下台阶,扶起方孝如,“先生……”
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方孝如猛地甩开徐氏的手,重新跪下,高声道:“太组皇帝立规,妇人不得干政!”
让人意外的是,第一个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