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眼镜的选择,其实也在张启凌的意料之内,情理之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生死不弃的爱情,但生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你不仅要考虑自己,更多的时候还要考虑到孩子和亲人。
不能说谢眼镜的婆娘不够好。
只能说他选择的这条路,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陪他一路走到底的……
送走了谢眼镜。
也算是了了张启凌心里的一个疙瘩。
即便是同为袍哥和手下,可在他这难免有亲疏远近之分。
宁死道友,勿死贫道。
说他自私也好,狭隘也罢,反正都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至少在出事的那一刻。
他可以做到毫无顾虑的弃车保帅……
夜色渐浓。
张启凌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后,先是洗了把脸,稍稍驱散了几分醉人的酒气。
随后打开了窗户。
晚风袭人。
明晃晃的灯光中,他再次找出了老爷子留下的遗书,顾不上睹物思人。
很快就查到了关于牛虎铜案的记载。
“牛虎铜案,逾之不详,人生之道,无非取舍……”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张启凌更加疑惑。
不详?
是爷爷在警告他,不要去触碰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和物?
但后两句分明就是在教他如何破局。
越来越多的疑惑,开始源源不断的冲击思绪,让张启凌更加难以摸到头脑。
不过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
那就是爷爷在生前肯定跟石步金、西北王,还有京城那位高深莫测的家伙有着不菲关系。
甚至石步金的去世,老爷子都很有可能参与其中。
可在他的记忆中。
老爷子在田坝村一直过得还算与世隔绝,在他成年后就几乎没接触过什么外人。
更没出过远门。
那他又是怎么入局的呢?
微风拂面,乍暖还寒。
张启凌此刻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的头痛欲裂……
翌日正午。
陈庆之的老母亲早早就做好了一大桌丰盛的吃食。
老人家自打从医院里出来,身子骨非但不见萧条,反倒是逐渐硬朗。
相比于西北的口味。
众人显然还是更喜欢蜀中的味道。
可还不等他们把饭吃完,孙东来便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满是焦急的朝张启凌说道,“张爷,冶炼厂那边出事了,有人组织了工人罢工!”
后者闻言一愣。
现在厂子里的效益不正在与日俱增,怎么会闹出了这种事情?
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别着急,坐下来慢慢把话说清楚。”
原来事情的起因竟是出自被新安排进厂那批袍哥身上。
今天一大早,孙东来就带着他们去办理入职手续。
被其他工人撞见后,难免就开始了八卦和议论。
刚开始还好。
可越往后消息就传得越离谱。
更有甚者直接从人事那里偷出了几份合同,扬言这些新来的家伙将取代老职工。
而且在工资待遇上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在这个为了一块钱就能争到头破血流的时代,老职工们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蛊惑?
在利益驱使下,到现在直接演变成了罢工抗议……
“带头的是谁调查出来了吗?”
张启凌听完了整个过程,心中大概已经有了计较。
孙东来点点头,“是销售部王显荣的儿子,跟在他身边起哄的,也大多都是销售部的人。”
钱大钧在边上冷笑了两声,“要我看,还是让这些家伙吃的太饱,忘记之前连工资都发不出出来的时候,那副巴结我们的样子了?”
张启凌摆了摆手。
这件事显然不是他们现在看上去这么简单。
销售部不过只是厂子里的一个科室而已,王显荣他也曾接触过几次,那性格绝对不是高调的人。
况且他一个小小的销售科长,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主动挑起这么大的事端?
果然。
孙东来面色阴沉的点点头,“张爷说的没错,王显荣那傻儿子是被人利用当枪使了。”
“我在厂子里的眼线查到,具体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还是副厂长高利森!”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张启凌不怕工人闹事,怕得就是上面的这些领头羊起了不该有的歪心思。
“呵呵,几百人的厂子而已,除了厂长和书记之外,居然还有十二个副厂长……”
脸上的笑容逐渐凛冽,“先别着急出手,把你才安排进去的人都先撤回来,我倒要看看这后面还有多少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