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没有管过账,虚心请教管家。
管家眼神斜睨,挺直腰板:“王妃过目认可老夫即可。”
李沅有些不舒服,这微表情咋有点像瞧不起人似的。
吩咐她过目认可?
这几年陵王府没有主子,他不会以为自己就是当家人吧?
初来乍到,摸不清情况,她忍了忍,落座后耐心翻账本。
“王妃慢慢看,老夫先行告退。”管家松松垮垮的弯腰抱拳行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沅有些目瞪口呆,她都还没说退下呢。
也太不把她放眼里了叭?
望着对方的背影,她抿了抿唇,注意力回到账本上。
账本记录的内容是城中铺子的租金以及一些生意营收。
想不到王爷还可以出租商铺,可以做生意。
她还以为王府的收入是封地内百姓缴的税呢。
前面两本账目都挺正常的,后面开始收入和支出有很大的出入,比如茶庄的生意,连着几个月没有营收,却每个月都贴进货钱。
明显不对。
她用红笔备注,并写下疑问。
这时小孩跑进来:“娘亲,前头的花园可暖和了,一起过去晒太阳吗?”
李沅停下手中的笔,温柔一笑:“我这会儿正忙,没办法陪你,你和杏芽儿姐姐一起玩好吧。”
小孩失望无比,小肩膀塌着,唉声叹气。
李沅轻笑:“我在查账,这关乎你以后有没有漂亮的裙子穿哦,马虎不得的。”
“是吗?那我不打扰你了。”小孩眼眸一亮,恢复了精神头,拉着杏芽儿就要走。
李沅忍俊不禁,忽然想起来似的道:“杏芽儿,你过来一下。”
“是。”杏芽儿立马顿住脚步转身上前。
李沅清退左右侍女,小声叮嘱道:“从前的老爷成了如今的王爷,此事你切不可告之旁人。若有人向你打听小姐的来处,你只道不清楚便好。”王府人多嘴杂,她不得不谨慎。
“王妃放心,就是有人拿着刀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也不会透露一个字。”杏芽儿做足了保证。
李沅满意的点了点头:“懂得厉害关系就好,陪小姐玩去吧,记得提醒她练字。”
“是,奴婢告退。”
......
李沅一口气看完一摞账本,累得腰酸背痛,站起来稍稍活动了一下,坐回椅子,从袖子里掏出小镜子照,脸上的妆容有点淡了,她从荷包里拿出眉笔和唇脂,依次补妆。
涂唇脂时,门口传来一道调侃:“躲这儿臭美么?”
李沅抬眼,一身月牙白的少年站在阳光下,一手负后,一手放在身前,步伐缓缓的走向她。
李沅打量他。
长相俊美的少年郎她也见过不少位了,眼前这位尤其出挑。
微微扬起的眉梢带着几分倨傲,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他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高居云端的气势。
出身贵族就是不一样。
她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没好气道:“人家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安危?”
郦令修的笑意快溢出眼底:“走,我带你吃些好的。”
李沅不急,她翻开账本指出不对的地方:“王爷你看看这里,酒楼的收入和支出,连着好几个月一模一样。账本是不是连夜写的?这不糊弄人吗?还有铺子的租金,这一串数字加起来和我算的足足相差六百两。你这个管家啊,不行。中饱私囊就罢了,还把主子当傻瓜。这还有一摞,我都没看呢。”
他们住深山里头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她刚见小归荑那会儿,孩子衣裳甚至打补丁。
下人们倒好,过着没有主子管教的日子,成日吃香的喝辣的。
这些人是不是认定自己主子回不来了,想着过一天是一天使劲薅羊毛啊。
陵王不在的这段时间,先后两位皇帝继位为何不收回府宅呢?
“你是女主子,你处置。”
李沅专等他这句话了:“管家涉嫌职务侵占,数额估计巨大,送进州府衙门让他们审问,判他个牢底坐穿!”
郦令修:“......”“直接处置不行?大费周章送到府衙,如此世人岂不全知道本王的家丑?”
李沅一想是这么个理儿,虽说一介小小的管事的,但也关乎天家颜面,宣扬不得。
她命人将管家捉拿进柴房,等她稍后发落。
而后和郦令修到膳厅用午餐。
小孩已经等在那儿了。
“娘亲,快来啊。饭菜都快凉了。”
“这就来。”李沅快步上前,净手后握住筷子,依旧先往小孩碗里夹她爱吃的菜,随后才顾自己。
“本王已经请人算过,三月底便是好日子,届时十里红妆迎娶你过门。”郦令修突然附耳道。
李沅笑眯眯的:“好呀。”
心里却犯了愁,相处短短几个月便结婚,以后真的会幸福吗?她顿了顿:“听说宫中有位国师精通命理推算,你找他算的吗?”
“找他师父算的。”郦令修加了一句:“也是我师父。”
李沅心跳突地一下子快了,瞳孔微微放大,他竟然和国师是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