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想说,一群乌合之众,管他们做什么?他目光凝到她脸上:“你这样真美。”
李沅心思宛转,她之前也曾怀疑过薛槐序的脸是假的,但皮肤上有毛细孔,还有几颗位置自然的痘印,肉眼观察不到任何接缝。
她微微抬起下巴仰视他:“你之前的脸哪里弄的?能不能给我弄一个?丑点没关系,化妆间隔两个时辰必须得补一次。”麻烦又繁琐。
这还是天冷的时候,天热妆容很快会被汗水冲掉。
戴上假面就方便得多。
陵王将脸伸到她跟前:“你亲一下本王,本王立马答应。”
李沅暗暗白眼:“滚你的!不答应拉倒!”
陵王眉心一皱,不知道他身份不懂规矩罢了,知道了还大不敬,不是打,就是骂,也太不把他放眼里了,这女子不治不行。
李沅出屋子找小孩,外面突然传来一串稚嫩的嬉笑声。
她循声走到隔壁院子,扎着双揪的小姑娘正和杏芽儿踢毽子。
一身粉棉袄衬得一张粉白脸蛋像三月桃花般。
漾着笑意的眉眼天真无邪,惹人喜欢。
小孩余光瞄到李沅,顿了顿,收住伸出的小脚:“娘亲,你醒啦。你看的我新衣裳,好看吗?这个鞋子面上儿还围着一圈小珍珠呢。”
小孩跑到她面前,又是转圈又是伸脚。
李沅稀奇,她装成这个样子小孩竟然还能认出来。
她夸道:“好看!不过归荑啊,漂亮衣裳回老家穿好不好?虽然你爹爹来了,但我得罪的人连你爹爹也惹不起,还是谨慎为妙。”
小孩懂事的说好,换上男装,吃了饭,一行人乘坐马车离开,走了一天,晚上歇进驿站,住宿条件明显比之前差了。
“今晚委屈你了。”陵王说。
李沅环顾四周,屋内摆设齐全,只是有些陈旧,不过被褥是全新的,摸起来又软又暖和:“很好了。”比起村子里的环境强了几百倍不止。她刚准备卸妆,外头传来一阵骚乱。“有刺客!保护王爷。”
小孩害怕,立刻跑到李沅跟前。
李沅搂住小孩,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
陵王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院子里刀光剑影。
他关窗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踹开,来人提着剑直冲陵王。
双方交上手从室内打到室外。
李沅抱着孩子左看右看,最后躲到落地罩旁边椅子后头。
这个位置,不容易被人一眼发现。
“娘亲,是不是圣上啊。”小孩吓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
“肯定不是。”李沅自认对皇帝还算了解,他若想解决掉自己叔叔,会找正当的理由光明正大处置,而不是鬼鬼祟祟安排人暗杀。
再者,无冤无仇的,皇帝为何要杀他叔叔?
总不可能是听信假郭君柔皇叔要谋反的话?
他若信了,为何又大费周章恢复叔叔身份?
大概率是陵王自己的仇家。
李沅暗暗分析着。
这时屋子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李沅低声对小孩道:“归荑啊,在这儿别动,我到窗户那看看。”
“娘亲,你小心啊。”
李沅轻点了一下头,蹑手蹑脚到窗户边,推开一丝缝。
外头的刺客都被控制了,陵王的剑搭在一名刺客的脖子上,面无表情手起刀落。
皮肉绽开的声音令人后脊发凉。
李沅瞪大眼睛缓缓蹲下,紧紧的捂住嘴,他也太可怕了!
她下次得对他客气点了,万一惹毛也这样对她。
她忽然觉得脖子凉嗖嗖的。
“王爷,搜出一封信。”
外头传来说话声。
李沅软着腿站起来猫腰继续看。
陵王接过信撕开,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骂一句狗皇帝,老子反了他!
随后就要撕信。
李沅压住心头恐惧出声制止:“王爷且慢,证据拿来妾身看一看。”
陵王冷厉的神色浮上一抹欣慰,她总算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她顺从,他也愿意听,他捏着信回屋。
李沅展开一扫,是皇帝的笔迹:
陵王外交诸国,将入为乱,不忠不义,格杀勿论。
她不敢相信,她从头一个字一个字看。
终于让她发现了纰漏,笃定道:“这手谕绝对不是圣上写的,妾身进过他的书房,还看他批过奏折,他写最后一个字时有顿笔的习惯。此处却没有。再者,他想杀你,宫里头最好下手,到时候只要宣称有人假冒他三皇叔,自有人收拾你,又或者宣布你得了急症暴毙。为何要先恢复你身份,还给你封地?定是有人想挑拨你们叔侄关系,伪造他的笔迹。”
陵王:“他想博个好名声。”
李沅蹙眉,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皇帝的名声就算坏了,谁又敢议论?
只要他勤政爱民,史书工笔中,他依旧是个明君。
但面对一个被怒气冲昏头的人,她不能杠,她唤人将害怕到爬不起来的小孩抱走,随后抱住他劲瘦的腰:“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只是一封信而已,说明不了什么,在证据确凿前不要总说谋反啊这些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