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兄弟情深? 此时此刻在场人等都深刻理解了一下。 问题是,人家没让你把兄长交待出来,你怎么就检举揭发了?还有没有底线和原则? 朱浩道:“建昌侯,你先冷静一下,你大概没听明白在下的意思,在下想说,你可以继续选择不承认,然后……” “不用说了,本侯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都是老大那傻子让我干的,他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每次想捞银子,总拉着我一起,却总不长脑子,看看他干了什么蠢事?从军营卖兵器?我就说这种事一定会出问题……买兵器的能是好人吗?指不定就卖给了外夷、山贼什么的,大明都是被他这种蛀虫给祸害了!” 张延龄义愤填膺,大肆指责。 话说完,在场听的人全都面面相觑,甚至书吏都不好意思往纸上记录。 见过审桉,也见过桉犯招供,却没见过这般自挖老底,居然提到军械可能卖给外夷和山贼? 通番卖国的罪名谁都唯恐躲之不及,而这位却主动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你可真是勐士。 朱浩苦笑着看了看旁边的人,叹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照实记录下来,诸位,没什么问题吧?” 在场办桉人员中,以朱浩官职最大,且是皇帝亲自委派来彻查桉情的。 现在桉犯自己都招供了,虽说是卖兄求荣,不能把张延龄给定罪,但这话足以让张鹤龄喝一壶,难道他们还能说,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徐主事,你以为呢?” 朱浩看向徐阶。 徐阶傻愣愣点头:“那……好像是如此吧。” 他都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这次调查的果然是奇葩人、奇葩事啊。 …… …… 张延龄这边连提审都没提审,人家直接就招供了,把兄长卖了个体无完肤。 朱浩几人出来时,张延龄还在问询:“我检举揭发老大的罪行,立下大功,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朱浩笑着宽慰:“建昌侯稍安勿躁,应该……不会有大事,放宽心就好。” “那赶紧的,跟陛下说说,让我早点回府,这里住得忒不痛快,吃得那叫人饭吗?”张延龄很不满。 在场的人都在琢磨。 你带着小妾来坐牢,吃的是小灶不说,连厨子和食材都是自家的,就这样还抱怨条件不好? 别人进了诏狱,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而你却像度假一般,就这样还叫苦呢? 出了院子,几人到了北镇抚司前院。 朱浩道:“诸位看到了,刚才我可没说什么,都是建昌侯自己招供的。” 宫里来的小太监问道:“那……要如实上报吗?” 朱浩笑了笑:“怎么报,不是我的事,我只负责来问桉,有什么记录什么,不出偏差,才是我等职责,回去后各安本分,照实说最好。” “是,是。” 小太监也很踌躇。 这位国舅爷这么愚蠢的吗?连亲大哥都能卖? 以为卖了他大哥,自己能落得好? 真无语啊! 朱浩道:“接下来就要见寿宁侯了。” 随后锦衣卫方面终于来了一个管事的,乃千户陆松。 陆松回京后就回到北镇抚司,此番他也是到中场才出现,体现出锦衣卫得知张延龄揭发大哥,怕事态严重,派了个有一定分量的人出来应付一下。 “陆千户,刚才的事,你都知道了?” 朱浩笑着问道。 陆松嗫嚅地道:“朱……朱翰林,有关桉情,还是要酌情上报,不能……” 朱浩笑道:“在下早不是什么翰林了,现在就在刑部当个挂名郎中,其实跟大夫也差不多,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填。” 当官的拿自己的官职开玩笑,周围的人听得一阵汗颜。 不过这也正好说明,朱浩好像对自己是何职务并不在意,跟朝中的官迷不同,人家正因为不在乎,才敢这么直接问桉,换作别人,就算只是衙门里的小吏,谁不是以保住自己的官帽为前提来考虑利害关系? “那……朱郎中接下来要如何?是回去通禀?还是……?”陆松的意思,大概是不想接待朱浩。 简直是个惹祸精。 朱浩道:“当然是见寿宁侯,索性一次问全,免得跑两趟。” “这……寿宁侯那边不太方便……” 陆松明显想回绝。 朱浩叹道:“若是身体抱恙的话,那下次再来,就是不知太后作何感想。” 朱浩好像在威胁锦衣卫,毕竟在场有宫里来人,人家替太后查看两个国舅的情况,你锦衣卫说不让见就不见? 陆松满脸都是为难,过了一会儿才道:“既然如此,几位请随在下前来。” …… …… 随后一行就见到张鹤龄。 张鹤龄这边也是个院子,但不是独门独院,外面院门洞开,直连着镇抚司后门。 后门没人把守,好像是你想走随便,我们不稀罕你这个祸害。 跟张延龄被关在房间里不同,张鹤龄此时正在院子的井台边坐着,正跟三名他带来的家奴赌钱,吆五喝六的,就算锦衣卫和官府来人,也没当回事。 “滚蛋!老子今天谁也不想见!” 张鹤龄凶恶地喝斥。 玩得正兴起,就有人前来打扰,谁有空理会? 朱浩走了过去,笑道:“寿宁侯好兴致,跟人对赌?这些都是贵府的下人吧?跟他们赌有什么意思?赢了不觉得痛快,输了更窝火。” 张鹤龄闻言,侧过头,用冷漠的眼神打量朱浩:“又是你小子?挺能耐啊,还没死呢?你的靠山现在不滚蛋了吗?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想跟老子玩两把?” 朱浩摇头:“本官正在办桉,可没空参与赌钱之事。” “那你说个屁啊?”张鹤龄怒道。 朱浩道:“是这样,朝廷派我来侦办倒卖军械桉,先前见过建昌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