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校三军回来。 到了临时设立的内三关总督衙门,蒋轮兴冲冲跑了进去。 同是勋贵到西北,与张延龄如丧考妣不同,蒋轮就感觉自己已拿到权贵阶层的敲门砖,虽然他已是玉田伯,但在都督府中丝毫声望和地位都没有,他就靠这次机会为自己正名,也想在新皇体系中实现自己的价值。 连以往只精通诗画的唐伯虎都能一飞冲天,凭什么我蒋孟载就不行? “老唐,你可真有本事,看你在那些军将面前,说话丝毫不憷,就知道你有大将之风,看来这次军功唾手可得。” 蒋轮一脸恭维之色。 他就没好意思说,你在得到军功的同时,一定要记得提携一下兄弟我,你吃肉我喝汤就行,若是再有点骨头渣渣那就更好。 唐寅叹道:“什么军功,我何等模样,别人不清楚,你还不了解?” 蒋轮撇撇嘴道:“你这怎还谦逊起来?安陆时,谁不知你的军功卓着?要不是这样,当初兴王……兴献帝也不会对你那般器重。” “呵呵。” 唐寅自嘲一般笑了笑,“孟载啊,你是不知道敬道在那次战事发挥的作用是吗?要不是他,别说是军功,怕是我早就被宁王派来的盗寇给擒获,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 “哈哈,伯虎兄,就算朱先生厉害,当时不也要靠你来为他撑着门面?不然光凭他一介稚子,谁听他的话啊?再说了,这次不是还有朱先生在背后为你出谋划策?他到底怎么说的?咱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出兵跟鞑靼人决战了?” 蒋轮越说越来劲。 唐寅闻言皱眉,心想这货哪里来的自信? 你当打仗是好玩的事情呢? 唐寅道:“他说要出击,但前期得诱敌深入,把鞑靼人吸引到内三关关口来,不一定是哪边,先前我已派人知会内三关各处守军将领,告知他们会从西山调运一批辎重进去,同时还会有大批工匠进驻,就地进行取材和配制。” “配制啥?” 蒋轮瞪大眼。 唐寅想了想道:“就是先前那种勐火药,炸贼寇营寨使用过的,因为不太稳定,所以需要带材料到地方后再进行配制。” 蒋轮兴奋道:“如此说来,我好像明白了,你想想咱现在有那个叫热气球的东西,飞到高空,若是把鞑靼人吸引过来,咱从空中把那东西给丢下来……乖乖,这叫神兵天降,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别总想好事。” 唐寅白了蒋轮一眼,“当战事那么好玩的?鞑靼人会那么听话摆个营地铺开随你炸?再说了,难道鞑靼人不会预警?那勐火药虽厉害,但主要的作用体现在震慑敌军,而不是用以造成多大死伤,真要炸,怕是所有勐火药一起用上都不够炸半个营的……” “嘿。” 蒋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老唐你懂得多些……我都听你的……” 唐寅叹道:“其实敬道跟我说的,也有这方面的意思,若是真有机会,飞临敌营上空炸他丫的,最好不过,配合骑兵突击,能收获奇效。但那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就单说一个风向……就很不好把握。 “现在已经入冬,天气骤寒,西北风很大,用以袭击敌营必然要夜晚出击,夜晚的风更大……你以为容易吗?” 蒋轮坐下来,认真点头:“有道理。” 唐寅道:“所以我们还是要做好苦战的准备,当然现在我们先做守城之事,保证内三关的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蒋轮笑呵呵道:“鞑子来了,有机会的话一定让我上阵前去看看。” “咦?你想冲锋陷阵?” 唐寅皱眉。 蒋轮连忙摆摆手:“可不是去送死,是想站在城头上,看看那些火铳、火炮什么的发威……光是运过来时,听那些工匠在那儿谈论,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他们吹得很邪乎,但谁都没真正见识过威力,若真有机会,非要好好开开眼界不可。” 唐寅这才知道,蒋轮是觉得大明军队的武器装备很强,再加上有一股“天朝上邦战无不胜”的心理作祟,以为此战必胜。 他没好意思打击蒋轮的积极性。 毕竟西北战事中,大明军队一向保持守势,靠的是关隘的险峻和人命不值钱般往里填才保住疆土,真要跟鞑靼人血拼……在双方兵马、武器等条件对等的情况下,大明军队很难讨得便宜。 …… …… 京城内,有关新人入阁之事正如火如荼进行。 廷推已经开始。 但第一次廷推,除了朱四提出的刘春之外,只有石珤和丰熙二人得到了提名,但显然石珤和丰熙在声望上不如刘春,一时间刘春入阁的呼声高涨,连翰林院中很多人都觉得,这次入阁的机会非刘春莫属。 可也有人认为,礼部尚书毛澄应当入阁,若是毛澄出来应选的话,那几乎是十拿十稳的事情。 但毛澄自己对此事却没半点兴趣,甚至都没做相关的运作,也是他知道,现在留在礼部还能当一部大老,能做点事情,或是在某些事上不受杨廷和的管控,可若是入阁……那就彻底成了杨廷和附庸和小弟。 毛澄可不傻,这种给自己找麻烦的事,他才不会去做呢。 第一次廷推后,杨廷和私下跟蒋冕、毛纪二人商议。 毛纪直言不讳道:“我看明日陛下很可能会再有动作,现在怎么看,事情都好像有些不对头。” 蒋冕神色拘谨,未予以评价。 杨廷和则感觉到,此事多半跟杨一清或者谢迁回朝入阁之事有关。 毛纪问道:“介夫,不知你作何感想?” 杨廷和道:“若是再无人选推出,或当以刘东川入阁,如此既能安人心,也能让陛下不再于此事上纠缠。但要确保入阁者,只有一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