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是小女子气的。岂不闻文章者,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我等偏要谈些诗赋文章。”
不得不说,优秀的文化是没有国界的,虽说汉贼不两立,但在魏国流行的诗赋文章,在蜀汉同样受人青睐,关彝似乎有意无意引起争议,刚刚还拘谨守礼的帐内顿时热闹起来,诸女你一言我一语谈论起来,关彝再插上几句,最终确定了要用涉及军事的诗赋作为酒令,每人一首,年代须得比前一人近些或同期,答不出来的罚酒一杯,再罚酒量依次成倍增加。
这类酒令可以说把内容放得很宽泛,从先秦时的诗三百、《尚书》、《易》到汉铙歌、乐府诗乃至汉末时人之作,涉及军事的都有很多,但年代逐渐靠近,后面的难度自然而然不断增大,这就有了刺激性和竞争性,会让人绞尽脑汁、搜罗腹中所有应对。
看来我是撑不过几轮了。
清楚喝令行酒的规则后,看了看帐中的十来个人,肚中无墨的姜绍心中叫苦,暗暗想道。
果不其然,最开始的三轮诸女还客气几分,停留在先秦时代,从第四轮开始诸女直接将年代快进入前汉,然后又跳到后汉,最后到建安以来,范围一下子大大缩减,难度越来越大。
蜀地熟知的诗赋最先被答得七七八八,然后是吴地的,涉及魏国能答的也越来越少,三曹、陈琳、王粲等人的有关作品也被拿了出来,后面的人还能答上的,要么是查漏补缺,要么就是博闻强识。
一番下来,早早败下阵来的姜绍已喝了十来杯酒,关彝稍微好一点,可也喝了六七杯,虽说仕女一方也开始有人要喝酒,但两人心知再这么下去,酒越喝越急,越喝越多,肯定得被这班仕女的诸多伎俩灌醉出丑,索性大方认输,败下阵来。
“今日也算是小谈兵事,在座的都是女中豪杰啊!”
关彝目的已经达到,客气几句后见好就收,连忙招呼姜绍出帐,两人怕再逗留又要被罚喝酒,仓促起身有些不稳,脚步却不敢停下,自又引得帐中诸女忍俊不禁,个个直笑得花枝摇曳。
等二人走后,诸女免不得又会谈论这位虎贲中郎将和辅汉将军的事情,而一些酒后的勋贵子弟们则商量着要去旷野跑马逐驰,撺掇关彝和姜绍一并同去。
姜绍看了看天色不早,姜由基也在人群外朝自己使眼色,就以不胜酒力婉拒了,有的勋贵子弟年轻心性,知道关彝避开他人,单独把姜绍带到仕女的宴会上去,必是有意撮合某段姻缘,当即取笑说道:
“姜君,怎么见了一趟蜀中仕女,就骑不动马了,看来是难以消受这螓首蛾眉啊!”
“哈哈,今日着实不便,改日由我设宴,定与诸君把酒言欢,走马射猎。”
姜绍已有计较,哈哈一笑,不为人言所动,关彝见状也为他开脱,说道:
“子复刚刚的确饮多了,让他先歇着吧。如今物燥草浅,驰马之余,游览冬景甚妙,你们先走,我待送了子复,回头就赶上你们。”
“那好,我们走!”
兴致勃勃的勋贵子弟叫来骑奴、家仆,让他们备好坐骑,然后扬鞭策马,大呼小叫地在旷野中驰骋,掀起了阵阵烟尘,他们的坐骑都是良驹,离开了宴会区域,四蹄生风一溜烟就跑远了。
待他们离开,姜绍与坚持要送自己的关彝告别,翻身上马,带着姜由基等扈从循着原路返回。
路上,赴宴完的姜绍颇为疲倦,但还是伸手招来姜由基等人,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公,宴会之时,有人偷偷靠近我们的坐骑,被我们及时发现,那人见势不妙,就跑了。”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姜绍眉头一皱,他自然不会简单地以为这是一个偷马贼。
“看不清,那人衣饰看起来像是贵人们带来的骑从,混迹人群,骑术甚佳,一下子就跑远了,我们没能抓住,也不敢声张出去。。。”
姜绍闻言,沉吟不语,脑海中一下子就闪现出宴会上关彝、陈裕、诸葛京等人的神情举止,思索了一会,毫无头绪。
他知道宴会外围各家带来的骑从、奴仆众多,人员鱼龙混杂,仅凭姜由基等人,人生地不熟的,对付这种见缝插针、寻机暗算下黑手的是很难抓到的。
显然自己是被敌人给盯上了,己在明敌在暗,暗中的敌人对自己和宴会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这一次行动算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虽然眼下自己不在前线,没有战阵兵戈的凶险,但国中暗流汹涌,离开军中的自己未必就会更安全,一切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他驻马回顾,远眺山上的点点积雪和不同颜色的凌寒层林,想想刚刚的温香酒色,呼出了一口白气,胸中块垒与微醺酒意似乎随风飘散。
再回过头来,他已是眼神坚定,吩咐扈从,加速催马赶回城中。
···
寒冬腊月,不宜用兵。
这是朝中很多人的看法,充分考虑到了天寒地冻、行军打仗、后勤保障等多重因素,这可以说是对的,也可以说是错的。
两国相争,在拥有大量职业化军队的情况下,任何季节都能够出兵,战与不战,只不过是考虑敌我双方形势变化罢了。
比如秋高气爽,草原胡骑常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