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根稻草,只要这个从一开始就顽强抵抗的军官倒下,桥头的蜀军阵型将立马崩溃。
“跟我冲,斩杀阵中蜀将!”
“冲啊!杀!”
抓住战机再次发起猛攻的田章这一次亲自带队冲杀,他策马在前,士气大涨的魏卒紧跟其后,撒开脚步狠狠地扑向桥头的蜀军阵型,就像是扑向羊群的恶狼。
“杀啊——”
这一次,桥头的蜀军阵型没有能够挡住魏军的冲锋。阵型瞬间凹陷下去,尹安带着亲兵补上缺口,奋力拼杀也没能力挽狂澜,身上反而多了几道伤口,西岸形势岌岌可危!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持续响起,越来越近,让桥头混战的双方将士都不由得惊愕迟疑起来。
冲杀破阵的田章率先勒马,举起滴血长刀的他愕然回头。
按寻常道理讲,此时能够出现在自己侧后方的军队,应该是邓艾派来的。
但据田章所知,邓艾麾下那些征西军的将士个个都争着跟邓艾去打绵竹的诸葛瞻,赚取这份灭蜀的大功劳,根本就没人愿意干守住背后防线这种功小事多的苦活累活,更别提分兵赶来增援了。
除非,是绵竹的诸葛瞻军不堪一击,邓艾率军轻易就取得胜利,这才能够迅速派兵赶来。
只是,这号角声听起来怎么有点怪异。
很快,就有魏卒尖叫出声,打消了田章的疑惑。
来的,是蜀军中的叟兵!
田章没能想明白这些突然出现的叟兵是怎么渡河的,难道他们是插上翅膀从对岸飞过来的?
厮杀中的许多魏卒的脑袋就更没能够转过弯来,只是他们发现背后如神兵天降的叟兵后都有相同的反应,那就是放弃与面前的蜀军战斗,避免被前后夹击,逃命要紧。
而原本形势危急的尹安部这一会绝处逢生,眼瞅着叟兵人马直插魏军侧后方,低落的蜀军士气再度回升,带伤作战的尹安大声叫喊着,鼓舞着身边的士卒们,带着他们对突入阵中的魏卒奋力发起反攻。
军心大乱的田章部没一会儿就丧失了抵挡能力,侧后方遭遇袭击的他们如遭雷击,魏卒们没能多撑一阵就纷纷溃败,随地抛弃衣甲、兵刃、旗帜、金鼓,乱哄哄地作鸟兽散。
带着一队亲兵夺路而逃的田章抛下军队,本想着能抢先脱离战场、甩开叟兵追杀,却不料被斜刺里的叟兵拦截,一场混乱的战斗过后,中了叟兵药弩的田章摔下了马,稀里糊涂就被叟兵砍了脑袋。
“兄长,李、毛二都尉及时带兵赶到,我们赢了!”
指挥士卒操作渡具的尹曜这时大喜过望,远眺对岸的他举起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兴奋地朝下马走来的姜绍说道。
姜绍自然也看到了对岸两军战斗形势的前后翻转,这真的让人看得惊心动魄,心脏怦怦剧烈跳个不停。
与深入敌境作战的魏军不同,姜绍军具有本土作战的优势,他们更加熟悉蜀地的山川河流,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间道蹊径。
比如中水上游虽说江窄水深,蜿蜒曲折,但间或流经山间谷地,水面会变得开阔,水流也变得缓慢,是小规模军队渡河的一个不错的选择。
姜绍之前让本土向导带路,李环、毛虎带着叟兵绕道上游,寻找合适的河谷地渡河。这本是配合主力、多手准备的一记闲棋,孰料坐收奇效,竟变成了扭转西岸战局的胜负手,成功击败了阻击姜绍军过河的魏将田章。
眼下两岸的蜀汉将士们欢声如雷、士气高涨,若非桥梁被断、渡具有限,东岸的将士们早就冲到对岸,和西岸的尹安部、叟兵们共同追杀溃逃的魏卒了。
“兄长,你这是——”
还没从喜悦中反应过来的尹曜突然看到姜绍带着亲兵分散踏上皮筏、竹排,愣了一下,怔怔问道。
“让徐司马组织后续队伍分路过河,绵竹的仗一定是打起来了,我们要尽快赶过去!”
经过这场一波三折的渡河战斗,扶刀挺立的姜绍少了几分瞻前顾后,他目视前方,义无反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