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
当小队踏上最后一层回转石梯,崖上忽然吹响几声长号。
“他们在欢迎友军回营。”成谯高兴地对稚英说。
“欢迎友军回营?”
“这是个相当寂寞的地方,大家总得有点事做。”成谯说。
“他们也欢迎你哦。因为这里很难见到新面孔。”骑在前面的?戈也扭头对稚英说。
他只比稚英领先一个马身,但却已身处好几级台阶之外,对后面人说话时得目光朝下。
从?戈头顶望上去,稚英已经可以看见搭建在双壁间突出巨岩上的望楼。他看见望楼上一面旗帜随风翻飞。旗帜下,有两名哨兵站在长长的管号后面,冲下方挥手。
稚英早听他们说了,虽然现在是能一直骑马上到卫所,可最早的时候马儿根本上不去,只能靠两条腿。为了减缓这段山路的坡度,据说前后花了近百年时间。
但即便如此,大家也都小心翼翼。毕竟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失蹄跌下山崖。
卫所建于两面绝壁间的半山上,是在那座寺庙的基础上扩建而成,如今已拥有大小三十来间大屋和十一座石头碉楼。这些房屋和碉楼几乎全建在横跨两壁山体的一道巨岩上,而那道曾经连为一体的巨岩早已从中断开,如今由一架木制桥梁连通。所以整个卫所也因此一分为二,部分营房在这边,部分则建在对面绝壁朝外突出的山岩上。
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地方地势险绝,绝对当得上“咽喉要地”四个字。
这里就是扼守要冲的雄关。
尽管这关隘在稚英看来显得有些简陋。
驻守此地的指挥官名叫饶牧,年近五十,有一把花白卷曲的短胡子,已在边关履职二十年。尽管长期置身这世间绝境,指挥官看起来却依旧精神奕奕,身体刚健。
他一见仄铎,便快步上前迎接:“大人一路辛苦。”
打完招呼,他抓着头一次来这里的晟原两条胳膊,像多年不见的长辈般嘘寒问暖一番,然后便带父子二人进屋取暖去了。
稚英也发现,这上面可比山下冷多了。
申无去一边安排卫所里的人帮着牵马卸货,一边询问一名军官晚上有没有加菜。当对方告诉他早已准备好丰盛晚宴,申无去马上撇起嘴角,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随后让成谯负责照顾稚英,主要是帮他安顿行李,然后带他四周转转。
稚英在成谯的热情招呼下,放好行李便开始参观这早被他念叨过无数次的绝境要塞。其实这会儿不用对方强调,稚英也毫不怀疑此地险要绝无仅有。
整个卫所只有少数几段筑了围墙,因为别处根本没那必要。相比稚英他们上山这面,山梁北面更是陡峭险峻。卫所扼居断崖,别说有人来攻,就是正常通过都相当困难。
除了石砌的碉楼,营房皆为木制结构,全贴着山崖修建。木楼底层架空,作为马厩和库房,二楼则是寝室。每栋木楼少则四五个房间,多的有十余个。
成谯带稚英穿过一排低矮木屋,说那些是训练房和引火物库房。此地天寒地冻,足备御寒物资尤为紧要。稚英还在各处看见不少大铁缸,估计是经常在里面生火,缸里积满木灰。
他问成谯。成谯告诉他,到了寒季,这些大缸里的篝火几乎从不熄灭。
卫所最高一栋木楼共有三层,既是这里的指挥所,也是指挥官饶牧住的地方。刚才仄铎大人父子和花白胡子的饶牧指挥官就进那栋楼里去了。
那座最早建在此地的庙宇在营地一角,如今门窗都封闭了起来。
看来是没用了。
总的来看,这地方不大,估计最多能容纳三四百名士兵。但成谯承认,长期驻守此地的士兵其实不到百人。
晚餐前,稚英独自一人又出来逛了会儿。他穿过空中廊桥到了对面营区,那里的营门旁边有个正对峡谷的挑台。他打算去那里看看。
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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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英便看见晟原正面朝北方站在那里,不知在望什么。
稚英有些好奇,便朝他走过去。
“你在这儿看什么?”他走到他背后问。
“过来,”晟原转头看了一眼,对稚英招招手,“来看这里。”他让稚英站到他身边。
这地方无遮无挡,可以眺望整个峡谷。就是风大,刮在耳边呼呼作响。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听着关于白界的故事长大,现在总算要去那边了。”
晟原表情怪异。他的语气平静淡定,但眼里却像有两朵火苗闪烁。
他此时已换上厚厚的毛皮大氅,兜帽拉在头上遮挡寒风。如果不是将手紧紧按着刀鞘磨得发亮的崭新佩剑剑柄,刚才稚英还差点没能一眼认出是他。
“我以为你是想要去阙西的。”
稚英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形。
“跟我说实话,你是想去阙西,还是去白界?”晟原转过头,认真看着稚英。
“我都行。只要能从军,去哪都行。”稚英模棱两可的说。
晟原对稚英微微一笑。“你是我认识的同龄人中,说话最像个大人的。”他说,“我是想跟一起接受训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