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响起:“殿下,徐老爷子求见。”说话的石敢,他甚至没敢进来,唯恐真格看到王爷的绝世好箫。
“不见……”秦雷微微恼火的闷哼一声道:“老子今天要研究乐器,让他明日去驿馆见我。”边上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那怜儿便娇声道:“误了王爷的正事,奴家可是吃罪不起的。”那依依也软软道:“是呀,王爷,等办完了正事,奴便给您……箫,好不好吗……”
秦雷冷意笑一声道:“不必了。”说着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依依姑娘道:“还是给你的徐老爷子吹吧。”
两个女子见王爷突然变脸,忙不迭跪倒在地,连声求饶。秦雷也知道这两个歌妓不过是受人所托,没兴趣为难她们,沉声道:“三十六计里孤王最讨厌的就是美人计。”说着一挥手道:“送二位小姐回去。”
便有四个黑衣卫进来,近似拖麻袋一般,将两个方才还巧笑倩兮的红姑娘带了出去,扔到跟着画舫的一叶小舟上。末了还丢了两袋金锞子过去,朗声道:“这是我家王爷赏你们的,速速离去吧。”
小怜和依依一人捧着一袋金锞子,完全被这位南方王的举动搞糊涂了。说他怜香惜玉吧,却又翻脸无情,说他无情无义吧,却又慷慨赠金。两人面面相觑良久,那小怜才幽幽叹一声道:“可是王爷嫌我们作说客了?”
那依依苦笑道:“八成是这么回儿事,我看这位爷根本没把咱们江北双艳看到眼里去,要不怎能连……”说着玉面通红道:“箫都不要吹了……”
小怜见她霞飞双颊的娇俏样子,不由咯咯笑道:“看来你是真想呀……”依依被她说中心事,娇声道:“依依不依了……”说这便去捉那小怜。姑娘笑作一团,倒是没有一点心里负担,因为她们看见徐老爷子已经登上了画舫。
这样多好,两边都有的拿。姐儿嘛,虽然爱俏,但更是爱钞的。
虽然口上说‘不见不见’,可被搅了好兴致的五殿下,还是让人把徐昶放了上来……这个人,还是有必要好生谈一谈的。
当大秦荆国公徐昶,颤巍巍出现在画舫中时,秦雷依旧赤脚坐在躺椅上,没有一丝要起身相迎的意思。所以从这一点上说,秦雷其实是个实在人……当温情脉脉的面纱被扯去后,便不再说些‘天好天坏’、‘人胖人瘦’之类的废话。
见这位面色不善,徐昶赶紧跪下叩首,颤声问安之后,便沉默的俯首于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两人都清楚对方的目的,也都失去了兜圈子的耐心。
气氛越来越凝重,还是处于劣势的徐昶先开了口:“王爷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徐家?”
秦雷剥一根黄灿灿的香蕉,递到徐昶面前,徐昶不知何意,犹豫着没有伸手。待他想要去接时,王爷却已经松了手,那洁白的香蕉肉便跌落在地毯之上,摔成了数段。
定定的望着沾满地毯绒毛的香蕉,徐昶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呼吸也稍稍急促起来。但秦雷却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只是双眸中投射出来的光,冰冷而无情、仿佛盯着田鼠的毒蛇一般。
显然,徐昶已经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你没有接住我给的第一次机会,那么,想要活命的话,就丢掉一切尊严,彻底的俯首称臣吧。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灵长乎?也许这对一般人来说,并不能算是个艰难的抉择。但他是江北徐家的家长……累世三公、号称南方第一家的徐家,还从未彻底臣服于任何人之下过。
一面是家族的体面,一面是生存的机会,这选择实在太难了。沉默半晌,徐昶才低声道:“请王爷看在老朽两个兄弟的份上,饶过徐家这一次吧,徐家愿意甘效犬马……”他所谓的两个兄弟,便是征东军南路元帅安国公徐续,和执掌神武军的肃国公徐继。
秦雷听了微微一笑,竟猛然伸脚,往徐昶面前的香蕉上踩了一下,顿时将其变为香蕉饼。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是光着脚踩的。
踩完后,秦雷在徐昶的衣裳上擦擦脚,这才缓缓收了回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敬酒不吃,罚酒也不吃,只有吃我倒在地上的酒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徐昶的脑子反而清醒过来,他终于知道,对方一定要让自己臣服:若是自己臣服,徐继和徐续两个投鼠忌器之下,也不敢与秦雷作对。
若是自己不接受的话,下场只有一个,徐家从此在南方成为历史……反正是要撕破脸,对方自然先下手为强了。
想到文彦博的命运,徐昶发现自己没得选择……这位王爷心狠手黑、肆无忌惮,既然可以将一国丞相枭首于任上,那么自己这空头公爵又算得了什么呢?
面对着一个疯狂的赌徒,徐昶终于动摇了。他当然知道,对方肯定会忌惮自己的两个兄弟,可他不敢与他对赌徐家上千口老小、百多年基业,他输不起呀……
‘好在他并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于我……’一旦这样想,徐昶的心理防线顿时崩塌,便再也没有勇气与秦雷对峙。
只见他软软的伏下身去,颤抖着伸出那戴着玉扳指且保养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