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市的一处偏远的村子。
随着时代的发展,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已经背井离乡,去往更广阔的天地为生活打拼,这里,已然被人们所抛弃。
破旧的房屋,低矮的门沿,村口的槐树,谷场的石碾,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十几辆豪车夹着一辆救护车,停在了村口。
“林先生,到了。”
车上,秘书对着躺在后面的林业低声说道。
“带我下去吧。”
秘书准备了轮椅,两个人费力的将林业从车上抬了下来,安置在轮椅上。
从村口,走进村子,林业看着周围的环境,浑浊的双眼,泛着泪水。
来到一处院子前,土砌的石墙早已经倒塌,变成一堆散落的石头,堆积在那里,院子里杂草丛生,门板被岁月腐蚀得摇摇欲坠。
林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像是珍宝一般,捧在手心,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老旧的钥匙。
“先生,那锁已经生锈了,钥匙没用了。”秘书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是啊,这么些年过去了,就算是有钥匙,也没用了。
“把门板拆下来吧,不要损毁。”林业颤抖着声音说道。
这个院子,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也承载了他太多的过往和遗憾。
很快,正屋的大门被拆下来,秘书推着林业走进了屋子。
眼前的屋子,早已经破败的不像样子,可依旧还是林业记忆中的屋子。
“把我抬到炕上去吧。”林业说道。
“林先生,那地方,已经不能.......”
“没关系。”林业打断了秘书的话:“没关系的。”
林业的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
秘书只能赶紧让人把那已经落满了灰尘的土炕收拾出来,然后铺上带来的一些垫子之类的东西,再将林业抬到炕上去。
“几十年了啊,最终躺在这里,挺好的。”林业的双眼看着破败的房顶,朦胧间,一个面容温婉的女人出现在面前。
她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温柔.......
只不过,那个女人看向林业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冷淡,没有一丝感情。
林业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想要拉住她........
而后,手无力的垂下,重重的摔在了坚硬的炕上。
“林先生!快!抬上车,去医院!”秘书慌乱的指挥着周围的人行动。
林业的意识开始逐渐飘散。
最后停留在自己被秘书送往医院,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里,是他熟悉的仪器运行的声音。
“滴——”
就这样,结束了吧?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那么的真实。
林业猛然间睁开双眼,依旧是熟悉的屋顶,熟悉的土炕,但是不是自己人生最后所看到的那样的破败。
“混账东西!老子一辈子省吃俭用的供你上学读书,毕业以后,你就是这么回家混日子的!”
耳边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紧接着,疼痛感再次袭来。
“啪!”的一声,一条皮带抽在了林业的身上。
“爹?”林业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中气十足的小老头。
“爹?我可不敢当你爹!你特娘的是我爹!”
眼前的小老头显然正在气头上,抄着皮带就往林业身上招呼。
“爹,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业赶紧求饶。
疼痛是真的,不是做梦。
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是干巴巴的如同枯死的老树皮一样,而是一双年轻的手!
“你没错!是我错了,就不应该生下你!”林德瞪着眼睛怒吼着。
“爹,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保证不喝酒,保证不去打牌了!真的!我好好干活,好好养家,好好对待安茹!再给我一次机会!”林业连忙说道。
上辈子,自己上完学之后,正想着好好施展抱负,做一番大事业,谁承想,大环境的转变,让他的命运发生了改变,无奈之下,只能回到老家。
意志消沉的林业,每天靠着喝酒打牌过日子,浑浑噩噩,度过了自己的前半生。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林业偷偷拿出去换了酒,等到老婆沈安茹生孩子的时候,家里一点东西都拿不出来,结果老婆难产,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女儿就断气了,而后女儿也没能活下来。
老爹林德,活生生的被林业气死.......
而如今,看到眼前生龙活虎的老爹林德,还有一脸冷漠,挺着大肚子站在堂屋里的沈安茹,林业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爹!”林业一个猛扑上前,死死的抱住了林德,林德踉跄着差点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