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负荆请罪那次之后,燕迟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谁都没有他的踪迹,他现在人在哪里谁都无从得知。
其他人试图联系过他,可消息全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洛七带着一部分手下连夜从阿伽山抵达临城。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地平线升起一道璀璨霞光,那浩瀚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大地,将城市高楼逐渐覆盖,远远看去霞光遍地,金光流转,美不胜收。
洛七转过头去,看着朝霞升起,心中突然冒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正出神时,边上有手下上前汇报:“洛哥,燕少爷联系不上了,怎么办,要派人去找一找他吗?”
洛七愣了一下,当即拿出手机给燕迟打电话。
电话虽打通,可却接连嘟了十声无人接听,最后自动挂断。
洛七继续打。
这回,电话被接通,燕迟的声音从另外一段传了过来:“喂,洛七?”
听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带着满满的疲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可好歹有了消息,洛七松一口气的同时不免问道:“你在哪儿?快回来吧,我让其他手下各地搜捕应风雪,总会有下落的,你回吧。”
电话那边的燕迟沉默了一瞬,缓缓道:“我说过,不找到应风雪我绝对不回去,不用管我,你照顾好六哥和小嫂子,还有我那没见过面的宝贝侄女。好了不说了,挂了。”
“别……”
洛七还没来得及劝他,通话就已经被燕迟挂断。
燕迟的性格向来如此,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
洛七无奈扶额,他有些后悔,后悔之前在燕迟负荆请罪跪在帝景湾门前时,他那些话兴许说得太重了,让燕迟自责又愧疚,以为南景第一胎没保住都是他的错,这才带着并未痊愈的伤,奔到世界各地去找应风雪。
他这个做法,是赎罪,也是自我折磨。
洛七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他担心万一满世界的人都找不到应风雪,以燕迟这个脾气就真的不肯回来了。也担心伤还没好的燕迟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愧疚的人岂不是自家战爷和夫人?
愁啊愁……
“洛哥,怎么办?”边上的手下上前询问。
洛七看了他们一眼,在阿伽山这千里奔波的一天一夜里,手下们几乎都没有休息过,全都严阵以待,结果还是让应风雪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洛七摇摇头,开口道:“你们先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和战爷说的。”
“是!”
手下们颔首,齐齐退了下去。
…………
清晨六点的阿伽山,凉风扑面,风景宜人。
公园里已经有打拳锻炼的老人,也有晨跑的年轻人。
他们在路过一条长椅时,都会颇为怪异的扫上一眼,然后收回视线。亦有好心路过的姑娘,眉头微微蹙起,然后放下自己刚买的早餐,轻念一声真可怜,接着悄然离去。
新鲜的豆浆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燕迟被这香味所吸引,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身边放着一份早餐,一盒炒粉,一杯豆浆。
燕迟猛地从长椅上坐起身,打开袋子狼吞虎咽。
等吃完后,他长叹一口气,还不忘将垃圾放进垃圾桶。
燕迟拍拍裤腿上的灰尘,想起洛七不久前给他打的那个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劝他回去的意思。
他不会回去的,至少现在不能。
燕迟起身,走到公园一处墙壁前,那里挂着一面仪容镜,从镜子里,他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一头灰蓝色的头发杂乱的像蓬草,几天没洗脸,脸上脏扑扑的。衣服也因为翻山越岭被勾破了好几个口子,衣衫褴褛,像极了街头的流浪人。
燕迟动了动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来。
只是这笑,比哭还要难看。
他曾在这几天几夜的梦里,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初的莽撞决定。即便负荆请罪的那天,南景一遍遍和他说,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别自责。
可他心里就是过意不去。
这几天的梦里,他都梦见自己被石头埋在玉脉底下,在他笃定自己一定会得救,在他自信六哥一定会赶来救他时,他却忘记了,身怀六甲的南景同样需要保护。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自私莽撞,如果不是因为他被困在玉脉底下,六哥怎么会离开临城?怎么会让应风雪那个女人有了可乘之机?
那么小的孩子啊,她竟然下得去手!
燕迟咬紧了牙关,暗暗发誓,此生如果不能将应风雪带到南景面前,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这辈子都不会回临城!
燕迟走出公园,满大街的晃悠着。
在收到洛七消息,说应风雪就在阿伽山时,他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可到底因为距离太远,他晚来一步,就错过了广场上的那次追捕行动。
后来在洛七带人离开阿伽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