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用生命来抗衡,都拒绝爱上别人。
试问这样的感情,外人怎么插足,又如何插足?
傅云城捂着自己的脸,心间钝痛,强烈的后悔一点点滋生蔓延,搅得他痛不欲生。
“这是我犯下的错,我愿意承担后果。”
“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那药会要人命,我没想过要害你的,我只是想……只是想争取一次,也想看看你能为南景做到什么地步。”
现在他都看到了,再也没有任何资格说不甘心的话。
“舅舅,你动手吧……”
战北庭睚眦必报,性情狠绝,但凡想要在他头上动土的,被追究的下场只有一条死路。
傅云城深知这一点,现在也没有任何怨言。
他闭了闭眼,等着终结来临。
然而战北庭满身矜贵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傅云城只能自己捡起地上的刀子,抬手就要往自己心口里送!
但在距离皮肉只有那么两公分的时候,刀子被人一脚踢开,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会要你的命。”
战北庭薄唇轻启,眼底眉梢间,涌动着更深层的意味:“同样的,这件事我会保密。”
保密?
傅云城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南景知道吗?”
“不知道。”
“为什么?”
这句话傅云城问的艰难,“你明知我对南景有其他心思,为什么还要帮我?”
他对他下双情蛊的这件事,但凡南景知道,以南景那样干脆利落又爱憎分明的性子,从此往后绝对不会再理他。
这对战北庭而言,有利无害。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旁人觊觎自己的妻子……
战北庭扯了扯嘴角,缓缓道:“不是在帮你。”
“那是为什么?”
“因为她不希望是你。”
捅出真相又如何?他并不是在帮谁,只是不想看到南景因为这件事而失望难过。
之前,她的师父厉斯寒背后捅她一刀的阴谋已经够了。
他不想再看到南景伤心失意。
听到这个回答,傅云城愣住。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饱满到从心口处一点点蔓延,有些酸,有些堵,但种种情绪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那就是——
和战北庭比起来,他是真的配不上南景。
傅云城苦笑,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从此之后,他会彻彻底底的退出。
哪怕在南景的世界里,他只是曾经驻扎过很短很短的时间。
这份微不足道,这份不能言说的心思,从此以后,他绝不展露。
战北庭挑了挑眉,优雅的从沙发上起身,“知道就好。”
时间不早了,他要回去陪老婆了。
“等等!”
在战北庭走到门口的时候,傅云城从地上站了起来,突然又问了一句:“舅舅,我还想知道,昨天晚上我在酒里给你下药,当时……你知情吗?”
哪怕现在再问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了意义。
可他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战北庭低声笑了,漆黑的眼底讳莫如深。随即他缓缓转过身来,英俊逼人的面孔显得越发清隽出尘。
“知道。”
两个字轻轻砸下,却犹如一道电击,正正劈中了傅云城!
他呆若木鸡,不可置信。
“你知道?你竟然知道?那你既然洞悉了一切,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情吃下我给你下的药?”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傅云城急得追了出去,可战北庭却头也没回,径直坐上了车,所去的地点是明月湾。
眼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傅云城愣愣的停下脚步。
一种荒诞又莫名可笑的念头从心底浮现。
昨天晚上,他小心翼翼,甚至自以为演的很好,天衣无缝,让战北庭毫无所察吃下了他下在酒里的药。
得手后他沾沾自喜。
却从来没想过,他所做的一切在战北庭看来,不过是杂耍的小丑,被愚弄的团团转却还不自知!
傅云城满脸呆滞。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和战北庭之间的实力差距。
曾以为只要他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追上战北庭,可现在发现,那个遥遥站在云巅之上的男人,别人永远只能对他望其项背,穷尽一生也无法追得上。
可笑他地上沟渠,妄想和皎皎明月争光辉。
傅云城摇摇头,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帝景湾。
天际终于泛起鱼肚白。
第一道黎明划破了黑暗,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光明涌现,自地平线缓缓升起,将整片暗黑的夜空,一点点渲染成白昼。
南景有些疲惫的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