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楚晴岚正将那绣了金凤的绸缎盖头握入纤手,却忽然感觉身后有细微的风传来,她陡然攥紧了拳头,回身却见羽冠墨袍的清俊男子款步踏入闺房。
那人面上带着柔软和惊艳,很容易就将楚晴岚面上的警惕抹去。
成亲前日,相府的管家将明日事宜和左相对了一遍又一遍,却无法让面前的主子舒展眉头,好在一旁的侍卫还算机灵,用一句话解了管家之难。
“相爷如若拿不定主意,倒不如请长公主决策,岂不更好?”
墨北誉睫羽微动,周身的气场却在侍卫提起长公主的一瞬温和了下来,不多时,低着头等待的侍卫便听到一声命令。
“备车。”
府上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位长公主果真是相爷的命门。
面前少女回眸的一瞬间还带着冷意,然而看到他后那双眼睛便染上了柔软和娇嗔,她自然地捧起为成亲准备的婚服,颇有些埋怨:
“这个怎么这么重啊,”楚晴岚拱起鼻子,轻步靠近,“要不是为了嫁给你,我才不穿!”
话虽如此,她面上却笑意未减,显然是在撒娇。
墨北誉喉结滚动,刚刚打好的腹稿在此时只余涩意。
而楚晴岚自然也看出了墨北誉此时的不自在,眼睛轻眨,佯装瞧了眼门:“大婚当前,你我理应不该相见的……”
她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柔软的羽翼拂过男人微颤的心:“驸马,是迫不及待见我了吗?”
墨北誉身子一僵,不单是为了楚晴岚的话,还为了那带着馥郁暗香的身躯大胆的贴近。
楚晴岚自是不介意早些与墨北誉亲近,而上一次她也察觉出,面前的男人分明也是忍耐多时。
她的眼眸洋溢着不可掩饰的柔情与主动,那抱着的红绸仿佛衣衫半解的新嫁娘,正含情带怯地引诱着她的夫婿。
墨北誉的手将要握上楚晴岚的肩头,却有相府的执事匆忙赶到门口,神情慌张:“相爷……”
他瞧见了楚晴岚,自觉将话咽下去大半,只是低声:“相爷,有急事。”
见有人来,楚晴岚后退几步,却也听清了这句话,见执事面色难看,墨北誉心头闪过一丝不妙。
“岚儿,我稍后再来看你。”墨北誉合上雕花门,走至长廊才发问。
执事见无人,这才放心开口:“陛下让您入宫,听宫里的人说,您与长公主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墨北誉脸色一变,一甩广袖,转身便坐上轿子,令人快马加鞭进宫面圣。
御书房内,皇后娘娘刚刚捏着帕子,满面忧愁地离开,随即便迎来了面色阴沉的左相。
皇帝指腹摩梭着案上的战报,神色显然也颇为复杂,一时间御书房内好似有黑云压顶,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陛下……”好在墨北誉还没忘了礼节,刚想要行礼,却见皇帝抬手。
烫金的表皮内用疾劲笔锋书写,然而话语却让人觉得颇为心酸:“这是西北的司马将军传来的战报。”
墨北誉眉梢一动,司马将军是西北的驻守大将,按照常理,他身为相爷,总该和这位同僚打过交道才是。
然而这位司马将军是从先皇一直信任的大将,一直尽忠职守,且只为帝王效力。
他如今的权势可谓不小,如若再指染边关战事,恐会引起陛下猜忌。
如此,墨北誉便一直没有过多打扰,只是令人紧盯着西北之地,不出岔子即可。
而近几日西北倒未传来什么消息,不过既然司马将军来信,定是有要事。
要说边塞有何隐患,还是西北方向,那只有……
墨北誉心中百转千回,然而实际不过是一瞬的想法,他拱手抬眸,语气中略带疑惑:“陛下,难道是琼国作乱?”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然而一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又不由得对面前这个青年才俊略带愧疚。
如此有勇有谋之人,配他的长公主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可惜……
“不错,最近琼国意欲开战,司马将军严阵以待,已与其交手,然而今年琼国兵力大增,司马将军年岁已大,恐怕不能为之一战啊。”
皇帝摁着战报,将其推至墨北誉面前,司马将军虽然年岁老矣,除了然而除了体力不支,头脑却颇为清醒,他仔细地分析了双方战力,并不托大,只是颇为务实的禀告皇帝,此战对于庆国来说可能不妙。
墨北誉虽不在边塞,却对战场之事了如指掌,见司马将军此战报,便大概明白了此时边塞的情况。
“如今庆国暂无良将,无人能抵挡琼国的滔滔野心,更何况前些年司马将军训练的新兵还未长成,只能暂且求和。”
皇帝也称得上是精明能干,迅速想出了解决的办法,虽然难听,却句句属实。
墨北誉微微颔首,眉头紧皱,这主意倒也不失为一种谋略,只是这与他和岚儿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见皇帝拿出第二封帖子,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