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虎对其中一个副厂长点点头。
副厂长清了清嗓子刚要说。
李文军淡淡一抬手:“我让宋厂长说,没让你说。”
宋大虎一愣,看李文军不像是在开玩笑,有些慌张,忙拿起刚才那叠资料匆匆看了一眼,然后一边偷瞄一边讲,磕磕巴巴讲了一些,牛头不对马嘴。
陶光明听得直皱眉。
宋大虎作为厂长竟然还没有他这个统管集团的人了解的详细,更别说跟李文军比了。
谭打雷和谭四水做事的态度完全不是这样。
只有宋大虎,讲的好听是佛系,讲的不好听是懒。
不然他也不会在塑料厂干了好多年,李文军都没升他。
去年是陶光明看不下去,刚好原塑料厂厂长退休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做主把他升为厂长。
宋大虎上任以后,销售额一直在涨。
陶光明以为升他做厂长能激发出他的干劲来,没想到他变本加厉,原来活儿都是别人在干。
他就是个门面。
用一个词形容:尸位素餐。
这会儿,宋大虎一问三不知,丢的是陶光明的脸。
李文军脸色没有丝毫波动,等宋大虎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念完,才问:“去年回收了多少吨塑料作为原料?”
宋大虎:“大概可能也许......三五吨吧。”
李文军又问:“新研发生产的产品有哪些。”
宋大虎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李文军又说:“我前一阵子跟你们说要搞可降解塑料,研发得怎么样了。”
宋大虎:“还在接洽。”
李文军往后一靠,用手轻轻敲着桌面。
陶光明对副厂长抬了抬下巴:“你来说。”
刚才我要讲,你们要厂长讲。
现在厂长讲不出来,我再来讲,那不是打厂长的脸么?
两个副厂长有些为难,一个说:“我也记不清楚确切数据了,等下查一下来向两位老总汇报。”
“是,关于新产品,我也要复核一下进度才敢跟两位董事长说。”
陶光明以为副厂长真的讲不出来,气得拍桌子:“简直就是乱弹琴。这么大的厂,到底有没有人管,个个都一问三不知。”
大家从来没有见过陶光明这样发脾气,吓得全部低头,没人敢出声。
其实李文军这一次挨个厂巡,就是怕光看报表看不出人事和管理上的问题。
一个厂的领导层,只有一个能干活的就能撑起来。
但是他从不养闲人。如果有一个人就够了,干嘛还要三个人?
其实最开始他对宋大虎是不太看好的,但是碍于陶光明的面子,不好不给宋大虎机会。
就算宋大虎不管事,大家都知道宋大虎跟陶光明的关系,自然也不好告状。
而且李文军在宋大虎上任的时候,还设了两个得力的副厂长,塑料厂才一直没有崩。
就算别人来告状,陶光明也未必肯信。
现在陶光明亲眼看到问题了,就不用别人再多说了。
陶光明盯着宋大虎,抿嘴,攥紧了拳头。
李文军对副厂长的心思了然,怕陶光明太激动爆血管,淡淡地说:“宋厂长跟两个副厂长就好好汇总一下,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汇报。”
他站起来拍了拍陶光明的肩膀,就出去了。
陶光明起身。
宋大虎追了出来:“光明哥......”
陶光明本来咬牙切齿决定了要撤掉宋大虎,听到宋大虎这一声,心又软了。
宋大虎是他们这几个人里最小的,只比李文军大半岁。跟着他在农贸市场混的时候还没满十八。
那时候真的是累得像狗,也只够吃饱。
后来在县一中修建操场,宋大虎晚上跟工人睡在一起,被蚊子盯得脸都肿了。
一路陪着他吃苦的人,他实在是不忍心开除他。
他看了一眼宋大虎,没说话就走了。
上了车,陶光明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因为伤心。
李文军说:“不至于,不至于。再考察一下,反正现在塑料厂的运营也很正常。”
陶光明:“我是气他不争气。”
李文军说:“这是他的人生,你勉强不了。”
关系再好,你们也是两个独立的人。
说到底,我们就连自己的子女,父母的人生,大部分时候只能提建议,更别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陶光明心里好受了些。
前面是污水厂。
污水厂早就上了第二期,不过用的设备都是“文军实业”自己设计生产的了。
当初陶光明以为污水处理厂的污泥能给农业区堆肥。
后来才知道各种指标全部超标,用来堆肥不但会污染水源,还会把土地也给污染了,到时候修复花的钱远比肥料多。
就算是各个厂把污水预处理到符合排入下水道的要求,结果也差不多。
所以污水厂就是个光花钱,不产生任何经济效益的地方。
本来污水厂建在“文军实业”下游五公里以外地方。
当初陶光明还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