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道:“滚!”
时诩铮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你要反悔?”
景聆攥紧了裙摆,她一言不发,待情绪稍缓后,才道:“给我两天时间。”
时诩理好了被景聆扯乱的衣服,说:“你不会骗我吧?”
景聆抬眸道:“不会。”
“好。”
时诩话音中透着疲乏,他深深地看了景聆一眼,随即便转过了身,失魂落魄地走到门边开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镇国公府。
虽然挨了骂,还被扇了一巴掌。
但这一趟,划得来。
景聆在屋中独自站了很久,直到那抹刺眼的日光偏到了午后,景聆才挪动着沉重的步伐,坐到了之前时诩坐的椅子上。
明明已经看见了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为什么还是快乐不起来?
可当初明明是时诩先伤害了自己,自己到底该心疼谁?
烦闷的思绪堵在景聆脑中,不留一丝余地,她甚至还感到格外头痛。
这天下午,她把照看景啸的任务都交给了府里的管家,自己则回到疏雨阁中闷坐了半天,又从枕头底下翻出了时诩从前送给自己的那个镯子看了半晌。
一直到入夜,她才如往常一样,循规蹈矩地进了浴室沐浴,只是她刚褪下衣物,就从铜镜中看到了那两排还留着血痕的牙印。
“他是想吃了我吧?”景聆这样想道。
景聆今晚睡得很早,以至于次日在卯时末她就醒来了。
景聆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关于时取的这件事情,如果时诩知道了,会怎样?他会背叛朝廷吗,他会报复贺迁吗?
他不会。
从他的父亲与兄长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的了。大魏的势力盘根错节,他的身上背负着家族荣辱,承载着父兄的报复,他做不出谋权篡位的事情。
只是,得知真相的他,一定会露出很痛苦的表情吧。
景聆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
她掀开床幔下了床,在书桌中找出了信纸,提笔写下了给时诩的信。
她第一次在写东西的时候犯了难。
被揉成团的废纸不断地往竹篓里扔,最终写出来的信并不长,却耗费了景聆一整个上午。
景聆把笔搁在笔架上,把墨迹全干的信折好放进了信纸里,轻声唤了折柳进来。
景聆把信递给折柳,道:“去拿给时溪,让他交给他哥哥去。”
“啊?”折柳有些诧异。
景聆说:“他不是日日都在房顶上蹲着吗?你知道的吧。”
折柳面纱后的脸上浮现出了几丝难堪,她接过了景聆的信,福了福身道:“好。”
午后,时诩从北宁府回到家中,时溪已经坐在他房门外的走廊里等了他许久了。
时溪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栏杆上,台基下放着一小瓶酒,他是双手枕在脑后,闭眼哼着平康坊里的小曲。
时诩迈着大步走近时溪,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儿?”
陶醉在自己世界里的时溪顿时周身一颤,嘴里胡喊着,双手迅速在栏杆上扶稳,险些掉了下去。
“好险好险。”时溪在自己心窝前抚了抚,他掏出怀里的信展平,递给和时诩,“喏,景大小姐给你的。”
时诩看了看时溪,迟疑的目光从时溪的脸上滑落到他的手中。不知为何,看着那信上隽秀的字迹,他莫名感到心慌。
时诩顿了顿,将信接过背到身后,对时溪道:“她知道你日日都在她家中?”
时溪尴尬地挠着后脑勺,点头道:“可能是我那天太不小心了,让她察觉到了。”
“没事。”时诩的指尖在信封上摩挲,“她原本就比常人更加敏感,你回家去吧,明天不用再去镇国公府了。”
“噢,那我走了。”时溪点了点头,背过身后,脸上的神情还有些失落。
时诩进屋后,背靠着门将信封挪到眼前,尽管从进府起他就感到自己的右眼皮跳得格外厉害,可面对着这封信,他依旧拆开得毫不犹豫。
信纸展开,墨香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