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王军捷报已送至宫中。若无他事,小臣便先行告退了。”
复命之后,桑年再度朝着天乾帝俯首作揖。
天乾帝正准备说话,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敬白哥哥!此去白鹿城,你可为小七带了些稀奇的物件回来?!”
御书房的门被蓦然推开,跑进一位穿着红衣,腰坠银铃,跑起来叮当作响的小女娘。
她生得十分俏丽,尤其是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分外好看。
见到桑年,顾萋萋先是咧了咧嘴,然后十分不客气地朝他伸出了手。
桑年垂眸作揖:“殿下,此番战事吃紧,小臣来去匆忙,忘了殿下的叮嘱,还请殿下恕罪。”
“啊,没带啊——”顾萋萋有些失落,撇嘴收回手去,
“好吧好吧,那王军的捷报呢,让我看看你们战场上的神勇事迹!”
桑年正准备说话,天乾帝咳嗽一声,瞪了一眼顾萋萋——
“朝朝莫闹,捷报乃朝中机密,岂可轻易于你相看?”
顾萋萋看向天乾帝,见他板着脸,连忙跑过去抱住后者的胳膊撒起娇来——
“哎呀父皇,好父皇,您就让儿臣看看嘛。”
“没点规矩。”
见女儿打理自己了,天乾帝心头的酸意一下子消失不见。他伸手戳了戳顾萋萋的脑袋,
“朝朝都及笄了,该相看驸马了。有了驸马,让驸马管着你,朕好少头疼些。”
顾萋萋顿时眉眼弯弯,指向桑年——
“喏,驸马,现成的。”
天乾帝看向桑年,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便知道这孩子的意思了,抚了抚顾萋萋的头:“人家只当你是妹妹,再选选。且不说东京,我南唐的好儿郎这么多,总归有朝朝喜欢的。”
顾萋萋撇嘴。
天下好儿郎是多不错,
可是……她就觉得敬白哥哥对她口味怎么办呀。
“殿下,小臣心在边疆,要承父业一世戎马沙场——小臣无心风花雪月,还请殿下见谅。”桑年温声开口。
顾萋萋看向桑年。
她看到了他温润到不像样的眼睛,却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她。
哎……青梅竹马十五年,她不信捂不热敬白哥哥。
朝朝加油,你可以的!
“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敬白哥哥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弃的。”小女娘挺直腰杆,拍拍胸脯立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誓言,
“我也喜欢战场,我也会武功,以后我可以跟着哥哥一起上战场杀敌的!”
桑年:“……”
天乾帝:“……”
他抚了抚额头。
就朝朝那三脚猫功夫,真上了战场,一定第一个被劈成两半。
还有,朝朝这厚脸皮到底是随了谁呀。
梓潼温柔娴静,他也不是厚脸皮的人儿,怎么就养了朝朝这样心比铁牛还倔的小祖宗呢。
哎,头疼,头疼。
“官家,小臣还有事,便先行一步。”桑年俯首作揖,不等天乾帝说话,便径直离开。
顾萋萋想去追,却被天乾帝一把拉了回来。
“父皇!敬白哥哥好不容易回京,京中又没有亲人,你让我去照顾一下他的饮食嘛。”顾萋萋回头看着天乾帝,又撒起娇来。
“朝朝呀,你拿什么身份去照顾呀?”天乾帝耐着性子,温声问。
“我……”
顾萋萋咬着嘴巴想了片刻,想不出可以狡辩的话,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人也蔫吧了。
“父皇,敬白哥哥这么好,你帮我写道圣旨嘛。”她跪坐在天乾帝的身边,伏在这位帝王的膝盖前,仰头满眼孺慕地看着他。
天乾帝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他伸手抚了抚顾萋萋毛茸茸的头,温和开口——
“朝朝呀,你可知道,自古怨偶难得美满?”
“怨偶是什么?”顾萋萋歪了歪脑袋。
“……让你多看看书,你老是不听。”
天乾帝叹了口气,继续耐着性子温声解释,“若男女双方并未相互心仪,却结为夫妇,那便是怨偶。”
“我喜欢敬白哥哥呀。”
“可是人家并不心悦你呀。”
顾萋萋又蔫吧了。
天乾帝有些心疼,但觉得还是要让自家宝贝接受事实,这样以后才能为她择觅更好的郎婿——
“阿爹是个过来人,与你说呀,这成亲呢乃是终身大事,要找……定然得找相互心仪的,如此才能美满地过完毕生。”
他并未用皇帝的口吻,而是用了寻常阿爹的语气对顾萋萋说话。
顾萋萋最喜欢这样和蔼可亲的天乾帝了。
“可是……阿爹后宫也有好多好多后妃,难道阿爹都心悦她们吗?”
“……阿爹只心悦你母后一人。那些都是朝堂势力所致,无关情爱。”
“哦。”
顾萋萋和天乾帝聊了半晌,从风花雪月聊到了疆场杀伐。
也顺利看到了王军捷报。
看到捷报上他们奋勇杀敌的事迹,顾萋萋整个眼睛都是亮蹭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