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吗?”
在玉明衣出神时,一道低沉又略富磁性的声音蓦然响起。
玉明衣一愣。
本是靠着窗,望着枇杷树发呆的少年蓦然回头,朝着门口淡淡望来,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看够了吗?”
玉明衣:“!!!”
被,被发现了……
她犹豫着是跑还是进去时,少年已先一步下榻,蹬着木屐过来开了门。
瞥见门外立着的小姑娘,顾野微微挑眉。
是她?
“这么晚了,你来作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玉明衣,注意到小姑娘发梢被雨水打湿,袖口也有些潮。
跑得还挺急。
玉明衣讪笑,摊开手掌:“来给四哥哥送药。”
顾野盯着前者一言不发。
昏黄灯火下,少年的丹凤眼明明倒映着小姑娘,却显得格外凉薄冷漠。
甚至,还有几分修罗般的不近人情感。
好像他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一样。
想起某大佬那一笔带过的结局,玉明衣心头一凛。
他不会真的是魔鬼吧。
见某人还是不说话,玉明衣彻底怂了,哆哆嗦嗦地将药瓶子递过去,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结巴起来:“金金金,金疮药……疗疗,疗伤的……”
玉明衣欲哭无泪。
这魔鬼,啊不……这权臣的眼神好吓人。
她为什么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呀,小心肝要吼不住了。
看到一贯娇蛮任性的小姑娘,见到自己竟然哆嗦成这样,顾野眼中露出一抹玩味。
还知道怕呢。
他敛起那分玩味,面无表情开口:“药。”
“啊?”玉明衣一愣。
顾野伸手:“药,给我。”
“哦哦。”玉明衣正准备将药递出去,忽然一顿。
这可是个讨好权臣的机会呀……
顾野看着小姑娘的眼珠咕噜儿一转,眼中冒出一缕光。
他挑了挑眉。
又在想什么坏心思?
玉明衣忽然抬头,尽力让嘴角扯开一抹笑——
“四,四哥哥……那个……你挨的板子都在背后,一个人可能不便处理。要不,我……我帮你上药吧。”
顾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矮冬瓜一样的小姑娘,半晌开口:“笑的和哭丧一样。”
玉明衣:“……”
我真的会谢啊。
还不是大佬你的气场太吓人了。
看到某人僵住的笑脸,未来权臣心情颇好地扭头走进屋中,坐到榻上。
“只给你一刻钟,上完药赶紧离开。”
听到权臣答应了,玉明衣先是一愣,随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好嘞。”
她颠儿颠儿上前,未来权臣十分配合地脱下了外袍,露出线条精美的后背来。
玉明衣没顾得上欣赏某人,利索地道出金疮药,一点一点抹在那些鞭伤上。
当抹到背脊的末端,玉明衣看到了许多已经有些年头的疤痕。
她想起这位权臣还有另一重身份。
为了这一重身份,大佬可是吃了不少苦。
这些疤,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此时,玉明衣浑然不觉少年慢慢皱起来的眉,和那变得通红的耳根。
“玉小五。”
少年微微攥紧拳头,盯着窗外枇杷树,目光晦暗。
“啊?四哥哥怎么啦?”玉明衣回神应他。
顾野忽然穿上外袍,侧身瞥了玉明衣一眼,目光落在她不沾阳春水的手指上。
“手指豆蔻保养得如此好看,若是连着手指一起掉了,一定很疼吧。”顾野忽然勾唇一笑。
玉明衣:“!!”
意识到顾野是在怪她碰了不该碰的地方,玉明衣慌忙缩回带着药味儿的手指;“二哥哥……我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她还想好好活下去,她不想这么早就被嘎呀。
玉明衣是真的被顾野这阴恻恻的语气给吓到了,连眼眶都染上了几分氤氲。
果然和以前一样,是个哭包。
顾野笑:“你大可去和祖母告状。”
“……我,我不去的——我,我要……”
“我要如何?”顾野挑眉。
要抱你的大腿呀。
玉明衣低着头,不敢把心声说出来。
她搞好关系都还来不及,怎么能告状弄僵关系呢。
顾野打量了半晌,忽然觉得低头看有些麻烦。
他干脆放矮身子,凑近玉明衣,盯着昏黄灯火下小姑娘如花般娇艳的脸,眼中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玉娇娇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莫不是哪来的野丫头,扮了个不会刁蛮任性的五姑娘。”
权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