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国定远侯苏怀的发妻是皇家宗室之女,虽然她家族所在的那一支延续到本朝,并无男子在朝为官,已称不上富贵,但她深受当朝太后的怜爱,经常召进宫内疼爱照顾,出嫁时也有着郡主的排场和尊荣,所以后来她也得以经常带着小苏瑾一同进宫觐见,偶尔庶女苏瑜也会一同跟去。赵翊从小便与苏瑾相识,当然,还有九皇子赵凌。
一次几个孩子在御花园里放纸鸢,苏瑾的纸鸢卡在了御花园的凉亭顶上,怎么都取不下来,九皇子赵凌在苏瑜的唆使下,为了讨好苏瑾,不顾宫女太监的阻拦,执意从旁边的假山上爬上了凉亭,拿到了纸鸢,可又因为得意忘形摔了下来。
七皇子赵翊出手相救,两人却又意外撞倒守在一旁的苏瑾,赵凌无碍,苏瑾的左肩却被纸鸢上的竹片划出一个深深的血口子,血流不止。苏瑾自那时起,左肩上便留下了一个无法去掉的疤痕。也是那日起,九皇子赵凌对苏瑾许下了长大后娶她为妻的婚约。
此刻眼前的女人左肩上有疤,位置和大小都与当时无异。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就是苏瑾,他明媒正娶的七王妃。
赵翊冷了脸色,松开了她,滚进了床里。他手起风至,利用掌风熄灭了屋内唯一的烛火,便对身旁惊魂未定的苏瑾说道,“睡吧。”
身上突然一轻,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他低沉慵懒的声音,苏瑾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苏瑾仍然浑身战栗。虽然她心里明白,危机似乎结束了,可恐惧还是无法立即停止,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因恐惧而无法动弹,只能静静躺在那里,用耳朵努力捕捉着屋内所有的声音。
慢慢的,耳边传来身边人沉重却均匀的呼吸声——他似乎睡着了。
眼睛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慢慢能够在黑暗之中分辨。头顶上的木盆稳稳悬在头顶,身边充满危险的人一动不动,苏瑾捏紧双拳:此时不跑,等待何时?
可就在她刚撑起身体,准备离去的时候,床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拦腰横在了自己身上,铁一样沉重的手臂压得苏瑾动弹不得,她不可置信地转头查看,只见身旁的人并未睁开眼睛,应该还在熟睡。他只是睡觉不安稳,手臂才会突然伸过来?
苏瑾吞了吞口水,轻轻伸手,想要将这条沉重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挪开。说来奇怪,他浑身都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热量,可手上却总是凉的,连同他整个手臂,都是冰凉的。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啊,以前总听人说,体制不好,手就会冰凉,即便夏天,也热不起来。
苏瑾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心中开始胡思乱想。就在她慢慢抬起他的手臂时,手中的这条臂膀突然更加沉重起来,明显是手臂的主人正在施压,苏瑾慌了神,立即松开他,整个人躺伏在床板上,大气都不敢出。
他没睡着?他还醒着?
果然,就在苏瑾侧着头偷偷看赵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身边人冷冰冰的警告,“别动!”
她彻底慌了,整个人一动不动。这个人太可怕了,他根本没有睡着,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他……
就这样,在十万分的紧张之中,苏瑾沉沉睡去。
再醒来,是被屋内收拾东西的声音给惊醒的,屋外已经天光大亮。
苏瑾猛地爬起来,却发现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自己也由床边被挪至床内侧,身上也被薄被仔仔细细盖着。
屋内的沐春沐雪见她醒了,笑着帮她梳洗。苏瑾看着不知被谁从床顶上拿到门边的木盆,昨天的郁闷和委屈突然就爆发了出来,她怒不可遏地指着那个木盆问道,“这到底是谁干的?”
她的一声怒吼,将正好端着热水进来的明霏吓了一跳,明霏看了看地上的木盆,对苏瑾说,“禀王妃,好像是芸嬷嬷昨日下午趁着您做奶茶的功夫,在您屋内弄的吧,还有灭蜡烛的灯罩。嘿嘿,还是芸嬷嬷有办法。”
“哼,真是有办法。”苏瑾将手指关节捏的咯吱吱作响,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如何找她算账了。
明霏见了吓了一跳,在沐雪的示意下,赶紧一溜烟跑出去了。
沐雪瞧出她的怒气,小心翼翼地询问,“小姐,昨夜和殿下在一起,有何不妥吗?”
“他……”终于有人能听一听自己的苦衷,苏瑾像见了亲人一般,立即想将满肚子的苦水给倒出来。可她刚说出口一个字,便立即想起,如今自己依托着王妃的身份活在古代,作为王妃而言,昨日宸王的行为举动并未逾矩,这些话说出来,倒是令人怀疑自己的身份。想到这,她鼓着嘴,又硬生生咽下了后面即将出口的话。
苏瑾平复了一下心情,冲着沐雪摇了摇头,然后环顾整个屋子,问道,“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五更。”
“五更?”五更是几点?苏瑾皱着眉头重复着沐雪的话。
沐雪看着她,接着说道,“殿下今日上朝。”
哦哦,对,古代人要上早朝,就跟我们每天要上早自习一样。苏瑾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这天天上早朝,也挺辛苦的。”
沐雪拿着梳子,边给她梳头,边解释道,“原也是五日一朝的,但这几日频繁了些。”
在一旁收拾床铺的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