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算计了。”
刚刚从不夜城中出来的二皇子同样也看到了先后被激发的两道圣旨。
他缓缓摘下戴在脸上的面具,五指发力,狠狠地、死死地将面具捏成了一团。
和叶司首一样,二皇子第一时刻就将自己和这圣旨联系起来,尽管他知道伪造圣旨的不是自己,但此时此刻,毫无疑问二皇子的嫌疑最大。
谁叫他已经明确跳反了呢。
“殿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明公公在身旁提醒道。
在不夜城中,明公公和二皇子眼见沈羿等人离开,便果断脱身,为的就是及时应对变局,可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大皇兄那边呢?”二皇子思索一会儿,问道。
当今玄帝有四子,子嗣数量相当对不起他的三宫六院。据说这是因为玄帝当年夺嫡之时肉身遭创,多年来一直身怀暗伤,才导致子嗣稀少。
因太子之位未定,四位皇子也就无人封王,一直留在京中。
不过四人之中,四皇子已经凉在了幽州,三皇子求玄问道,多年前就已经不知所踪,现在就只剩大皇子和二皇子还在竞争。
大皇子年长,大出二皇子足足有十七岁,曾为首辅学生,和安王也是交情甚笃,麾下势力远胜二皇子。
要不是有玄帝在维持平衡,二皇子还当真无法和大皇子抗衡。现如今二皇子已经被逼上了逼宫的道路,也还是不忘大皇子的动向。
明公公闻言,回道:“留在大皇子府邸的暗子回报,大皇子连夜去了首辅府中,现在应该还在劝说首辅。”
“事到临头,还想着找援手,我这皇兄被父皇压制多年,太求稳了,”二皇子冷笑一声,双拳狠狠握紧,道,“我等便现在动手。让北门禁军统领方东翼准备,一旦父皇宾天,便大开北门,随本皇子直取北极殿。”
“是。”明公公肃声行礼。
························
另一边,内城首辅商阳府邸,主屋。
灯火通明的屋内,有一人身着五龙玄袍,长鞠行礼,久久不起身。
而他行礼的对象,当朝首辅,此时却是盘膝坐在榻上,静静凝视着身前的棋盘。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那当朝皇长子忍不住道:“老师,请助学生一臂之力。”
他这一言,像是终于唤醒了怔怔出神的老者,却见商阳伸手轻轻抚摸着棋盘上的棋子,答非所问般道:“你可知,这盘棋是谁送来的?”
“棋······”
大皇子赵元不由看向那棋盘和老者,在发现老者脸上的一丝淡淡怀念之后,他的心中闪过一道人影。
“陈···天元?”
他知道,那陈天元也曾为老者门生,昔年和安王并称双俊,名声赫赫。三十年前的那一次科举,世人皆以为会是陈天元摘取魁首,结果却被一横空出世的无名之辈压在了榜眼,之后又过了不久,陈天元突然远走边关,自那以后,有关他的传闻,也渐渐消失在京城人的口中。
等到陈天元的传闻再在京城风行之时,却已是他打算造反的消息。而现在,大皇子甚至从自家老师口中听到了陈天元,甚至见到了陈天元送来的棋盘。
“老师,你打算支持陈天元······”
大皇子心中念头急转,失口惊呼道。
“这大玄朝,毁不了,但下一位陛下是谁,就有的讲究了,”首辅打断了大皇子的话,说道,“你若是信得过老夫,就暂且不动,眼下还不是你出面的时机。”
“不动?”
大皇子心中思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局面。
若陈天元赢了,他大可以同门关系让陈天元退去,以其来换取声势,进而上位。
若玄帝赢了,那不动,就是最好的选择,这样能证明自己对父皇的孝心和忠诚。
想到这里,大皇子点头道:“学生听老师的。”
不动。
························
以皇城为中心,和首辅宅邸处于相反位置,但距离皇城同样距离的地方,是武官之首、当朝首枢万春秋的宅邸。
在大皇子请首辅相助的同时,首枢府邸后院中,却是传出了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都散去吧。”
灯火照亮了帘幕,映出了一道佝偻的身影,却听那身影以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紧闭门户,不问他事,等到明晨,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帘幕之外,有十余位身披战甲的武将半跪在地,为首一身形魁梧的虬髯大汉闻言,不由一怔,然后沉声问道:“公爷此言,是对哪位皇子的诚意?还是和那陈天元的交易?”
言语之中流露出的不满,令得室内气温陡然下降,灯火飘摇,印在帘幕上的影子也变得摇曳不定。
“不是诚意,也不是交易。”
帘幕后的身影,当朝国公、首枢万春秋淡淡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一言道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武将们皆是不由动作,盔甲摩擦出一连串声响。
“当真是陛下?”魁梧将领犹疑道。
这还当真不怪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