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的萧腾意识越来越薄弱,听见耳边异常的声音,他艰难地睁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见了一片触目惊心且刺眼的猩红。
那个被他拼死救下的女子大抵心存善意,不忍心刚救了自己的男人被残忍杀害,以惊人的意志力与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殊死搏斗,也不知她如何夺下了歹徒手中的匕首,一边大声哭叫一边拼命地捅着躺在地上的歹徒。
如果杀死了那个歹徒,即便是为了在混战中自卫,也要承担刑事责任,还要背上杀人的名声,萧腾实在不忍这个年轻的女孩如此,她看起来太年轻了,像个还没走出校园学生。于是极度虚弱的他,使劲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一声声虚弱地劝着:“不要,不要杀,别杀了他,不、不值……”
那个女孩也不知道是听见了他的话,还是已经身疲力竭,忽然停止了疯狂的戳刺,瘫坐在流了一地血后脏兮兮的地面上,撕心裂肺地开始大哭。
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萧腾艰难地转开眼,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男子,飞快地朝他们这个方向奔过来,他大概跑的太急了,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另外一只脚光着。
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看起来似乎过于触目惊心,也许是听见了动静跑过来的年轻男人惊呆了。不过他也就是呆了片刻,很快就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飞快地凑到萧腾跟前蹲下来,哆嗦着问:“你,你还好吧?你要不要紧?”
“救、救护车!”萧腾忍受着剧痛,万分艰难地对这傻瓜似的男人说。
光着膀子的年轻似如梦方醒,忙不迭地“哦哦”了两声,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裤兜,胡乱抹了几下之后,表情僵住了,“我,对不起,我刚才跑的太急了,忘了带手机。”
若不是自己太过虚弱,萧腾真想把这蠢蛋揍一顿,剧痛和不断流失的血让他微弱地喘息着,他很艰难地告知这个可能救自己的人,“……裤、裤兜,手机……”
“你、你是说,你手机在裤兜里?”这蠢蛋总算聪明了一回,急急忙忙地问。
萧腾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但年轻男似乎也没办法,只能去摸萧腾裤兜,并顺利从他裤兜里摸出了手机,用萧腾的手指按开了手机锁屏,哆哆嗦嗦地按了好半天,终于成功拨了120,随即又拨了110报警。
而意识虚弱的萧腾,早在男子摸出手机那一刻,彻底昏睡了过去。
萧腾这一睡,就是整整两天两夜。
就在他昏睡的那段时间里,耳边一直有人不停地在吵,他只是迟迟没有睁开眼,其实一直都有知觉,他听见老高哭得细心裂肺,狄蔚然也嗓音压抑地倾诉,关系越来越好的洛佳佳也声音哽咽,见他一直醒,竟然威胁他,说要是再不醒,顾笙箫就要跟别人结婚了,还说顾笙箫已经寄了请帖回来,马上就要举行婚礼。留在宜城发展的几个同学听说了这哥不幸的消息,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然后在他耳边……不断地花式吐槽……
一觉昏睡,再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他眼睑颤了好几下,很是费劲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不太适应突然进入眼里的刺目的光线,下意识眯了眯眼,并试图抬手遮挡光线,然而右手扎了根针打点滴,突然一阵拉扯之下,手背传一阵刺痛,他下意识闷哼了声。
生怕萧腾出事的老高睡觉不安稳,趴在萧腾病床边的他,跟惊弓之鸟似的弹了起来,然后发现萧腾醒了,仿佛不相信他终于醒过来了,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然后喜极而泣地大声叫嚷:“老萧,你终于醒了!”
担惊受怕了两天的老高,很快就跟个孩子似的,直接抹着眼泪哭了起来。哭声引来了焦灼不安地等在病房外过道上的其他人,大家还以为萧腾怎么着了,一个个心惊胆战地冲进病房,然后就都发现萧腾已经醒了过来,脸色憔悴虚弱的他神色古怪寄了,正一脸无奈地看着委屈大哭的老高。
萧腾终于醒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赶紧去值班室叫医生过来。
等医生来病床查看的时候,老高就坐在萧腾病床前,一直跟个老妈子似的喋喋不休,问萧腾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你渴不渴……萧腾简直被他吵得脑壳疼,在他昏迷的时候,就属这家伙最唠叨最吵,他很费劲地试图睁开眼睛,冲他一声吼,让他不要再吵了,他快要被他吵死了!
“高崎骏,拜托你,能不能安静点儿?”终于醒过来的萧腾咬牙切齿,“我耳朵快要被你吵聋了!”
喋喋不休的老高这才安静下来,撇着嘴委委屈屈地看着萧腾,好像萧腾把他给怎么着了,待在一旁等候萧腾醒来的朋友们心中一顿好笑。
医生很快就被喊了过来,给萧腾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萧腾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接下来只需要精心修养,等伤口愈合就可以出院,担惊受怕了两天的众人,总算可以彻底放下心来。
萧腾救了阿虞,但阿虞的家人并没有现身,那两天一直在医院的,是阿虞名义上的监护人傅承秋一首创立的傅思虞律所的行政主管郑秋荣。傅承秋通过逼问当时唯一的目击证人也就是打了120和110电话的那个蠢蛋,已经得知了萧腾那天傍晚在人迹罕至的僻静小巷舍命救下阿虞的全部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