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沉默不语,就这么安静了好半天,老高才粗声粗气一脸痛苦和不忍地说:“那不是生生往顾笙箫心口上戳刀子吗?”
“所以她很难过,眼睛通红,掉着眼泪,出了医院后失魂落魄,跟个游魂似的走在街头。”
“那你……”老高喉结猛地滚了滚,黝黑的眼神十分不满地瞪着萧腾,谴责道,“你昨天也在,就在病房门口,亲耳听见狄蔚然那混蛋骂人,你怎么不阻止?你不是喜欢她爱她,一直说要照顾她,发誓不让她难过吗?听见她被人骂得那么狠,怎么不冲进去阻止?有你这么干的吗?”
萧腾却是闭了闭眼,随后再睁开,表情十分黯然笑了笑,一开口,语气里就透着一丝令老高觉得心口被堵住了似的疲惫和无奈,“老高,但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也不会如此,蔚然出言责骂,固然是因为他心里有气,但说到底是为了我,昨天时机难得,天时地利,佳佳出了车祸后昏迷不醒,蔚然身为佳佳的丈夫,也是当年对顾笙箫那么好的哥哥,在昏迷不醒的佳佳的病床前,描述佳佳这些年对她的惦记,再严词厉色数落她当年突然消失,后来又多年没有消息,种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让她内心的愧疚上升到极致,如果她当初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那么,被曾经关系亲密的斥责,被他误会,又被那么强烈的愧疚包围着,她的心理防线是否会扛不住,为了给自己辩解,不得不说出事情的原委,蔚然跟我说,昨天推开病房的门,陡然看见顾笙箫那一刻,首先是生气,他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不负责任的臭丫头,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借机发难,看看能不能逼问出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高眼前顿时一亮,“那她有没有……”
萧腾摇头,语气十分无力,“她太固执了,超乎了我和蔚然的想象,宁愿被骂得狗血淋头,死活都不肯松口解释,当时只是很委屈地说了句她不是故意的,然后就什么都不肯说,蔚然气坏了,就把她从病房里赶出来了。”
“那你呢?”老高抱着一丝希望,满怀期待地看着萧腾,“你当时就在病房外,她被赶出来,你肯定看到她了,你跟她说了什么?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有没有告诉你?”
“没有。”萧腾摇了摇头,轻轻扯了扯嘴皮,清俊憔悴的脸庞上充满了苦涩和落寞,“她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老高又粗又黑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个顾笙箫,到底怎么回事?宁愿被人骂的狗血淋头,也不肯解释半个字。
难不成……想到某种可能,老高表情忽然变得很难看,他犹豫半天,没忍住嘟囔道:“难不成她确实没有苦衷,当初就是故意……”
倏地一下,萧腾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直勾勾地射向表情古怪难看的老高,声音也突然冷得像含了冰渣子似的,“高奇骏,你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她顾笙箫是什么个性,别人不知道,你难道心里没点数?”
“可……”老高咽了咽口水,郁闷道,“她那时候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为什么不跟大家解释?宁可被骂得那么凶,死活不肯解释,这,哎……”
偌大的办公室里,老高惆怅的叹息声,听起来分外清晰,这叹息落在萧腾耳朵里,让他瘀滞的胸口顿时变得更加压抑难受。
萧腾有种说不出的疲惫,身体动了动,往办公椅的靠背上一倒。
“我有点累,你如果没别的事,也赶紧回去休息会儿吧。”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没管眼前的老高。
老高看了眼萧腾,无声地叹息了下,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体,转身往办公室门口走。
回了办公室,老高也睡不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夏千寻开车离开,还不到二十分钟,她开车回公司所在大厦,这个点应该能到了,老高见时间差不多,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翻出之前的通话记录,给夏千寻打电话。
夏千寻果然已经到公司,说刚回办公室,问他有什么事。
老高有点犹豫,但想起已经颓废难过了这么久的好兄弟,最后咬咬牙问出声,“就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夏千寻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挨着办公桌边缘的办公椅往后挪了挪,然后坐上去,一屁股靠躺在办公椅上,再将自己那双令人羡慕的修长美腿搭在办公桌下面的电脑主机上。
“什么忙?”
“你不是认识顾笙箫吗,我想让你帮忙,在她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先不说狄蔚然如何,萧腾这家伙,他这些年,是真的很难熬,你不知道,他喜欢顾笙箫,已经十多年了,这家伙,你别看他一副自信稳重的样子,当年可蠢了,跟傻子似的,顾笙箫随便送他个什么礼物,他都当成宝贝,我敢跟你打赌,他家里肯定有个收纳箱,里头珍藏了顾笙箫送给他的各种礼物,除了吃的不能收藏,其他能收藏的东西,他肯定都收藏了……他还有个画册,画了很多顾笙箫的画像……”
老高絮絮叨叨,一口气在电话里说了许多。
夏千寻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原本打算回了公司后抓紧时间休息会儿,结果听了他这些话,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且惊得连话都说不出。
等老高终于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