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他乡重逢,咱们也算是有缘分,”袁小玲笑着邀约,“不如一起去喝杯咖啡?”
“……抱歉,我还要赶时间。”沉默良久的笙箫,一脸苦笑地婉拒。
笙箫是真的在赶时间,她和哥哥顾崇光一年到头难见几次面,这次来S市学习是临时安排,得知崇光在S市实地考察,便兴冲冲地提出见面吃顿饭,奈何忙碌的崇光行程实在太匆忙,只在S市一处工地停留几个小时,完成工作后就要乘高铁离开。
不想错过这次难得见面的机会,兄妹俩只得约好在S市高铁站前广场汇合,去高铁站的距离比较远,留给笙箫的时间并不多。
笙箫说罢转身,然而袁小玲接下来的话,却成功止住了她的脚步——
“立夏和萧腾过得怎么样,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吗?”袁小玲语气甚是遗憾地问。
很想说“与我无关”。
但到底还是……脚底像被强力胶粘在地板上,无法前进一步也无法后退……
在他乡一场猝不及防的遇见,寥寥数语短暂的交流,袁小玲当时只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跟着朋友一起离开,而笙箫却一动不动地僵在地铁站外的咖啡厅里,那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落,可心底却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碎裂成渣。
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等在高铁站外的崇光,始终没看到笙箫现身,担心笙箫匆忙赶路出什么意外,焦急之余给她打电话过来,才把如坠地狱之中的她拉回到现实世界里。
笙箫强撑着完成这一次的学习交流,几天之后回到东港,每天都若无其事地忙碌着,但下班时间却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晚。
一个多星期之后全店季度盘点,每个月都盘点的生鲜处无需再盘,但每个部门至少要安排一名员工协助其他处盘点,笙箫作为奶制品部门经理积极主动地带头,在白天已经上了一天班的情况下,从当晚开始通宵盘点至第二天上午八九点。
接连多天一直十几个小时高负荷忙碌,在完全进行没有任何休整的状态下,紧接着忙碌整整一天一夜,笙箫整个人几乎快垮掉,回家之后直接倒床就睡,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当时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笙箫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怔怔地发着呆,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才终于抽回了神思。
低头看向屏幕,来电提醒显示地是曾虹飞,她习惯性皱了皱眉,深深吸了口气,极力调整好起伏的情绪,之后才滑屏接听。
曾虹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急躁,很快就从电话彼端传过来,“姑奶奶呀,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担忧,笙箫故作轻松地安抚她,“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
“不用担心你?”曾虹飞蓦地一下提高了分贝,没好气地冲电话里的笙箫嗤道,“就你最近这糟糕的状态,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从东港回宜城连一个月都没满呢,你自己说说看,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你究竟出了多少状况?”
从再次踏上宜城的土地那一刻开始,她大概就没有正常过吧?!表面强硬不过都是纸糊的,只要轻轻一捅就会稀巴烂。
笙箫勾着嘴角苦闷地笑了笑,但不用照镜子她也能猜到,此刻的笑容有多么凄楚难看。
“你放心吧,”笙箫声音异常艰涩地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这样……”
“以后不会再这样?你可拉到吧。”电话彼端的曾虹飞坐在监控室录像前面,看着刚刚调出来的视频画面,没好气地冷哼了声,打断笙箫的保证,“你顾笙箫是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以前哪一次不是跟我保证得好好的?可结果呢?你又是怎么做的?小学课本里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你还记得吧?你就跟故事里那个撒谎的小孩一样,你的保证如今在我这儿已经半点儿用都没有……”
烈焰般的大红唇不断张合,噼里啪啦就如同放鞭炮似的,一连串的吐槽和斥责从曾虹飞嘴里蹦出来,而且她说话的分贝声也不在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高,笙箫紧贴着手机听筒的耳朵,一时间被震得有些发麻。
但笙箫却静静地听着,没有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一点。
也没像从前那样摆出一脸无辜的神色,语气无辜嬉皮笑脸地找各种理由为自己辩解,她一脸木然苦闷地听着曾虹飞劈头盖脸的数落。
等曾虹飞哔哔哔的数落告一段落,笙箫才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再一次声音嘶哑艰涩地保证,“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次是认真的,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折腾自己。”
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郑重,曾虹飞诧异地挑了挑眉,想到横亘在笙箫心里整整六年始终难解的心结,对她的保证不置可否。
想到笙箫胃不好,曾虹飞又赶紧问,“对了,你午饭吃过了没有?特地在小厨娘给你打包豌豆虾仁饭和冬瓜排骨汤,中午跟曲七夕过去看你,可你那会儿还没醒,曲七夕就把饭菜放电蒸锅里保温。”
“吃过了。”好友的悉心关怀,总是令人倍感温暖舒心,笙箫脸上的笑容轻松了许多,声音也跟着变得轻快。
“嗯,吃过了就好,”曾虹飞才跟笙箫说了会儿话,手上的对讲机忽然响了,服务台在呼叫自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