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上的事周婶半点儿不懂,也不知道向东心里怎么想的,她下午给向东打电话说立夏的情况,他却说在陪客户走不开,她心里对向东其实也有怨气,只是见喝得醉醺醺的他被泼了盆冷水,又被他妈劈头盖脸的好一阵教训,又觉得十分心疼他。
周婶心情十分复杂,见向东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便转过头看着李爱芹为他说话,“芹姐,向东估计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
李爱芹却没好气地冷哼了声,“他要是真的想为家里人好,就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家人,要是哪天人没了,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呸呸呸,没事你说这么晦气的话干什么?”周婶虎着脸瞪李爱芹,“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建华身体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如今也是年纪一大把,眼看着就快要八十岁的人了,我今天下午到医院里看他,老爷子脸色看起来是挺不错的,可是他那双手却一直不停地在颤抖,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天。”
李爱芹说着,爬了不少褶子地脸上扯过一道苦涩无奈的笑,方才还盛满了怒气的脸,此刻已然被疲惫和憔悴替代。
周婶听了她这些话之后,心情亦是变得格外沉重起来,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好。
忽然提到了生死,客厅里的气氛不由变得压抑,不过李爱芹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很快就从这种郁闷窒息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转身看了眼周婶,冲她安抚似的笑了笑,“你也别想这些难过的事了,我去楼上的房间看看立夏醒了没有,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哎,好。”周婶点了点头,从李爱芹手里接过那只泼水的塑料脸盆,转身回厨房继续清洗碗筷和厨房。
李爱芹微瘸着一只腿,姿势怪异心情怅然地踏上楼梯,没多久就到了立夏和向东二楼的房门口。
没想到推开房门,担忧的目光朝房间里面看了看,见立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一直悬着的心这下总算落定。
只是她此刻正安静地靠着床头,神色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房门忽然被人打开,她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直到李爱芹走到床前喊了她一声,她才终于有反应。
“妈。”她转过头来,努力扯出一抹笑容。
那张越发削瘦憔悴的小脸,也就此映入了李爱芹的眼帘,只见她的脸此刻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多余的痕迹,已然看不出之前那副满脸泪痕的凄惨模样,只有眼底的红血丝和肿如核桃的上眼皮大概能看出之前哭过的迹象。
看样子已经清洗过,说明她其实已经醒了好一会儿,只是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吱声。
“怎么醒了都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啊?”李爱芹看着她的小脸叹了叹气,“你应该已经饿了吧?我让她们拿夜宵上来。”
说罢,她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立夏见状赶紧出声阻止,“妈,我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李爱芹听了直拧眉,十分不认同地叹息道,“但你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就算不为自己身体着想,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多多少少还是要吃些东西,不然身体到时候肯定受不了。”
立夏怎会不知道这些细节?低头看了眼微凸的小腹,一直搭在小腹上的手动作轻柔地抚了抚,隐约能感受到极其轻微的脉动。
快速拨通周婶的电话,三言两语交代了情况,前后也就一两分钟,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塞回自己裤兜里之后,注意力再次回到立夏身上,“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居然一口气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而且在睡梦之中还一直又哭又闹的,我和周婶怎么喊都喊不醒你,生怕你在睡梦中受什么刺激,身体扛不住那样起伏的情绪。”
立夏闻言,轻抚腹部的动作猛地滞住。
静默了半晌之后,憔悴的脸上扯过一道苦闷的笑,“妈,真是对不起,我又让您和周婶担心了。”
“说这种见外的话干什么?”李爱芹佯装生气地冲着她怒嗔道,“咱们可都是一家人。”
立夏一时微怔,片刻之后释然地笑了笑,“是我不对,不应该对您这么见外。”
说罢,她伸手抱住李爱芹的胳膊,下巴甚至在她胳膊上亲昵地蹭了蹭,有种发自内心的欣喜与满足流露出来。
很小就听村里一些婶子抱怨,说跟自己婆婆合不来,婆媳吵架这种事跟家常便饭一样普遍,小时候奶奶还活着那会儿,立夏常听见杨春芳跟奶奶吵个不停,如果说杨春芳为人小气不敬婆婆倒也说得过去,关键是她嫁过来后一直勤快又体贴,很少主动跟别人红脸,对婆婆不说是毕恭毕敬但也差不离,都说立夏奶奶积了八辈子善德,这辈子才能娶到杨春芳这么好的儿媳妇。
但杨春芳这么好的媳妇都跟婆婆不合,那什么样的媳妇儿才招婆婆待见?
当初嫁给向东是权宜之计,她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住,可她当时肚子里怀着孩子,向东说她那样一个人住,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就极力劝她刚搬到他家去,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向东的,尽管出于保护自己的想法,向东说这件事得瞒着所有人,立夏因恐惧而默认。
对婆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