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正对着一楼客厅,楼下的情形一览无余,一老一少和一个小孩,看起来像极了一家祖孙三代。
小夏至窝在萧腾身边,小嘴儿吧啦吧啦地一直说个不停,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耳,他不时语气轻柔宠溺地应几声,紧紧依靠在一起的他们看起来像极了一对亲昵的父女。
见此情景,周婶顿时了然立夏的黯然失神。
其实不要说与他关系极好的立夏,便是她自己看了也忍不住心生酸意。
萧腾这些年始终孤身一人,她好几次外面撞见他神色怔怔地看着路上腻歪的情侣或者一家三口。
之前小儿子结婚,一家人陪着去商场挑选婚庆用品,周婶远远看见萧腾从首饰店出来,一时诧异便去柜台找店员问了几句,店员对英气逼人气质出众的萧腾印象深刻,听到周婶的问题,一脸花痴状地回答,“那位帅先生买的是条项链,寓意‘挚爱一生,唯此一人’。”
没料到是这种答案的周婶一时诧异,愣了好半晌才笑着冲店员道谢。
“妈,你在这儿干什么?”小儿子很快寻过来。
周婶冲儿子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刚才看见一个熟人,长得好看又优秀,追他的女孩子不少,但他谁都不接受,眼看着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的架势,没想到刚才看到他从首饰店出去,一时好奇就来问几句。”
“萧腾?”小儿子几乎一听就猜到了什么,许是因为周婶常常在家人面前提及优秀出众的萧腾。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小儿子顿时若有所思道,“他一直都不谈恋爱,可能是因为心中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只是对方不在身边吧。”
“兴许是吧。”周婶想到之前几次撞见萧腾神情落寞的样子。
“那位先生确实有喜欢的人。”柜姐这时忽然插嘴,周婶和小儿子闻言蓦地一愣,一转身便见对方一脸感慨地解释,“他来我们柜台买了好几次礼物,我见他长得帅便多嘴问了几句,他亲口跟我说的,礼物都是买给他喜欢的女孩的。”
当时一大家子人跟着,周婶不好再耽搁时间,于是便笑着与那位柜姐道别,与儿子一起去找其他人。
离开时还听到那位柜姐语气感慨道,“长得帅又这么深情,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这么幸运。”
后来闲聊时与立夏将起此事,立夏当时手猛地一抖,拿在手里的茶杯砸在了地上,周婶眼睁睁看着立夏眼底迅速涌上一片水花,随后唇瓣颤抖着呢喃,“他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为什么要一直这么等?都是我的错……”
此后的很多天里,立夏一直都郁郁寡欢。
从立夏那里知道萧腾的心事以后,周婶就越发心疼孤身一人的他。
向东与萧腾的年纪一样大,却早早就结婚生了孩子,如今小姑娘都已经上幼儿园大班了,而但萧腾却孤单落寞至此,只能羡慕又失落地看着别人一家三口……
许是眼神太过炙热,楼下客厅里的几人,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楼梯上的立夏和周婶。
萧腾看着立夏,想到心底的疑问,眼底快速滑过一道复杂的暗芒。
“六年前,我收到了你和立夏的结婚请柬,请柬上的笔迹很像你写的,寄件人也是你,你和立夏……你们……”笙箫的低哑的声音在耳边,语气里丝毫不掩饰的苦闷与落寞令他至今气闷。
他根本就没有寄过结婚请柬,尽管他曾经确实那么想过,想着骤然消失不见的她,会不会看在他结婚的份上出现。
他要结婚了,但新娘却不是心爱的她,他怎么有勇气领着别的女人,若无其事地去给参宴的她敬酒?
一想到她可能淡笑着冲他和立夏举杯祝贺,想到她一脸无所谓地对他们说“新婚快乐”,哪怕只是在脑海里想一想这样的画面,他简直痛苦得要发疯。
当初婚礼准备十分仓促,来不及一一定制打印结婚请柬,只得在婚庆用品店批量买空白请柬回来手写。
面对着请柬上的受邀人那一处空白,坐在书桌前的他几乎彻夜未眠,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挣扎,笔尖在粉色的纸上来回游走,手仿佛控制不住似的一直不停得发抖,最后写的字歪歪扭扭不见一丝风骨。
那天晚上手一直发抖的他,不知究竟写废了多少份空白请柬,最后才终于写出了字迹看不出异样的她的名字。
那年八月的每一件事,他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封结婚请柬他并没有寄出去。
而笙箫消失不见,立夏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是她的错……
“妈妈。”小夏奶声奶气地喊了声,之后迅速从沙发上滑下来,脚步飞快地跑到楼梯下方迎接立夏。
立夏这才从恍然失神中抽身,抬手揉了揉一片湿润的眼睛,随后才抓着扶手继续往下走。
萧腾这时忽然站起身来,阮建华一脸诧异,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他声音低哑道,“阮叔,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立夏说,先过去找她。”
阮建华蓦地一怔,不过反应过来后倒也没说什么。
一楼的客厅很大也很安静,萧腾暗沉低哑的嗓音票在空气里,足够客厅里所有人都听见,立夏的步伐微顿,怔了片刻后,默默跟着萧腾往后院入口走去。
小夏至很听话,倒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