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聂泽远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目光有些呆滞,诧异地看着对面的谢童。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僵直着身体,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谢童道,“其实,你说阿青是私生子,可细想一下,别人或许可以瞧不起他,瞧不起‘私生子’这样的身份,可是——你聂泽远有什么资格说‘私生子’这三个字!”
谢童在说“私生子”三个字时,语气极重,针对性也很强,但可以听得出来,他绝对不是在针对阿青,那谢童这句“私生子”针对的是——聂泽远?
果不其然,听闻“私生子”这三个字后,聂泽远眼中又重新闪着狠厉的火光,他顿时失控,猩红的双目中几乎要迸出火花来,怒目相对之际,就连勉勉强强维持的仪态也不要了,粗声粗气地发狠警告着,“闭嘴!你、在、说、什、么!”
对于盛怒中的聂泽远,谢童选择无视,他一脸平静道,“难道不是么!也对,其实你连‘私生子’都算不上!”
隔着门缝儿,花怜都能清楚地瞧见聂泽远脸上肌肉抽动,整个面部也夸张地扭曲着,身体被气到发抖,视线往下走,落到他的双手上,两只手也都被握的“吱吱”作响。
见状,花怜顿时为谢童捏了一把汗!
谢童继续道,“呵呵......你母亲本是家奴所生,在聂家不仅上不了族谱,甚至对外连名讳也未被提及。聂家本打算随便打发她嫁个仆役小厮,可你母亲心气高,不曾想竟还另有奇遇......”
据谢童所说——
聂泽远的母亲虽然出生不好,在家也不受人待见,连普通的家仆都敢对她随意作践,但好在生的一副好皮囊,相貌出众。
在她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位大家主路过聂家庄,并且对她一见倾心,于是两人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但那位大家主只在聂家庄停留了几日便回去了。
可即便就是几日,也够让聂泽远的母亲扬眉吐气了起来。
虽然她未能跟那位大家主一道回去,但有这位大家主的垂青,也让聂家的人对她刮目相看,一改对她不闻不问地态度。
此时,聂家的人不仅不觉得两人私会有何不妥,更是巴不得能通过聂泽远的母亲能攀上那位大家主。因此,不仅聂家的人以此为荣,连庄里旁人也羡慕至极。
然而好景不长,估计那位大家主也只是贪了一时新鲜,打了野食没吃几日便吃腻了,自打那家主回去之后,便再也没来过聂家庄,更别说接聂泽远的母亲回去了。
不足月余,聂家庄的口风就变了,由原先的羡慕变成了不齿和嘲讽,连着聂泽远母亲的出生,一道被贬低的一无是处,这让原本就心有不甘的聂泽远母亲更加恼火和不甘。
也是,对一个常年活在别人的糟践下的人来说,一旦有了抬高身价、翻身做主的希望,定是要死死抓牢的。
随着流言的发酵和对现实的难以接受,聂泽远的母亲竟然背着聂家所有的人走了下策。她竟选择委身与一个路过的乞丐共度了一夜,不仅如此,没多久,聂泽远的母亲就怀有身孕了。
这下,聂泽远母亲的头又抬了起来,一扫先前的憋屈,逢人便骄傲的宣扬,自己腹中之子就是那位大家主的孩子,更夸张到说,腹中必定是个男孩,将来一定能做玄门仙首,以至飞黄腾达,光祖耀祖不可!
于是,聂家庄的人再一次热议纷纷,一时间,风向、态度又来了个大转变。
果然,没多久,那位家主得知消息后,便携众多家仆,亲自到聂家庄,非常隆重地将聂泽远的母亲接了回去。
如此大的阵仗,惊的聂家庄的人尽皆知,顿时,不仅是聂泽远母亲,就连着聂家都觉得脸上有光!
原本,有那位家世显赫的夫人在,聂泽远的母亲是断不能被那位大家主接回去的,无奈的是,那位大家主与夫人完婚多年却一直无所出,而恰逢聂泽远的母亲又怀有身孕,这才妥协让步,让她进了门。
但即便是进了门,那位大家主也未给她什么名分,只养在后院待产,衣食无缺,好生供养着罢了。
再加上夫人的授意,更是没人把她当回事!
其实那位大家主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聂泽远的母亲心里一清二楚。即便是夫人一直无所处,但因畏惧夫人娘家的势力,他不敢再娶,而此时聂泽远的母亲恰好解决了夫妇俩的燃眉之急。
但她并不甘心于此,只盼着日后生下男孩,自然会子凭母贵。
起初的那两个月,那位家主倒是挺照顾聂泽远母亲的,但后面家族中事情繁杂,又切缝管辖境内频出妖祟,那位家主经常出去狩猎,这一去小至三五日,多则十来天,加之那位家主的夫人本来就不待见聂泽远的母亲,这下倒是更无人问津了。
聂泽远的母亲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就这样一直熬到临产。
十个月后,聂泽远的母亲果然诞下一名男婴,便是聂泽远了。
这下,可把聂泽远的母亲高兴坏了,自觉翻身之机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