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看也没看他,冷冷说道:“我也曾经怀过老爷的骨肉,老爷还记得?可惜我年轻不懂事,生生把孩子作没了,小产的时候月份大了,郎中说我宫腹内有胎衣没去净,将来很难再有孕,让我多用活血化瘀的药,其中就有穿山甲这一味。这穿山甲的讲究也有许多,我特意让我哥哥从边关给我寻来最好的,然后托人带到京城来。就是这么个来历,怎么,老爷还是怀疑夫人?”
寻遇马上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久居内院,怎么懂这些,又怎么会有这些。”说完又看了一眼五姨娘。
五姨娘一个哆嗦,忙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白羽对寻遇说:“四姨娘请郎中的事,我知道,诊金还是走的公中。把那个郎中找来,问清楚就好了,还有四姨娘的娘家,都可以找人一并问清楚。”
寻遇点头不再多言。
白羽又看了看四姨娘,这样如花的年纪,却陷入这样的泥潭里,这个社会不是吃人是什么?让婆子带她下去,并嘱咐婆子:“她的罪业让她去家庙赎吧,不必额外再给她苦头吃。”婆子应声下去,深知白羽的这一声嘱咐能带给四姨娘怎样的际遇。
白羽转身对寻遇说:“老爷在这里守着吧,我折腾一天也累了。”
寻遇说:“我送送你。”又问,“崇山的婚事如何了?”
白羽如实作答,寻遇叹气:“真是好福气,是寻染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白羽不出声了,这里面的原委她能猜个几分,左右逃不掉柳夫人的手笔。她不知道柳夫人想干什么,但是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所以,她也不必去当什么青天大老爷,恶人自有恶人磨,瞧,那边的五姨娘,今天的事情里她可不是无辜,穿山甲和她无关,可是打掩护望风这样的事,她绝对有份。
可她白羽为什么要点破呢,她们柳家有这样贵重的人品和家风值得她这样做么。
她笑了笑:“将军不必彷徨,日子都是人过的,谁说寻染就一定不如崇山了?这事其实就是赌运气,谁都说不清。走啦,你多费心了。”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那边厢,柳夫人看完了子芙,确认她没事之后,便悄悄退了出来。
看四下无人,对闵嬷嬷说:“子萱那丫头不是很快要嫁进来了么,想办法挑起她和凌氏的矛盾,这样子芙这里就轻松了。”
闵嬷嬷迟疑的说:“这,要从何处入手呢?”
柳夫人说:“分家,现在秦家的祖业都在凌氏的手上,子萱一进门就要分走她一半,她能甘心?分家,怎么个分法?呵,父母在时各房尚且打得不可开交,这父母不在了,我不信她能分得明白。”
柳夫人沉吟片刻,又笑了:“咱们家这个萱姐儿啊,最是个浮躁易怒的,打定了主意想调理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闵嬷嬷附和着说:“是啊,她一个年轻的媳妇子,哪能镇得住这样的场面。”心下却说,这可不一定,面上却不显。
等送走了柳夫人,一屁股坐下来,叹口气,知道这份差事不好当,没想到却难为成这样,搞不好自己可能都没办法收场,可是能怎么办呢,夫人有令,她能不照做?
转眼,便是寻染大喜的日子。府里照例忙得人仰马翻,却也欢欢喜喜地。
接连着两场喜宴,按说府里应该格外喜气洋洋,可是不知为何,总有一丝诡异夹杂其中。
就拿晴雨楼来说吧,子芙的堂妹子萱嫁进来,两个人正好做个伴,以后常来常往的,怎么也能热闹不少。
可是两个人的地位却是差别巨大,以后这种差别时时刻刻戳在心里眼里,别说热闹了,不烦恼就不错了。
而寻染呢,笑容里夹杂着太多东西,轻轻的浮在脸上,让人说不清什么感觉。
崇山跟白羽说,婚期将近,寻染却好像总是心事重重,跟以前大不相同。
白羽眯了眯眼睛,说道,“我毕竟不是他母亲,做不得主。只能看他造化了。
”
大婚当天,前厅里大摆宴席,宾客满堂,总算是一场正经的婚礼。甭管内里有什么,外面的风光一应不少。接亲、拜堂,宴席,洞房。
这里,最耗时间的就属宴席,寻遇、寻染、崇山全部出动,族亲、姻亲、故交、好友、同僚,喝不完的酒说不完的话。
子芙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又被拘在院子里好些天,今天终于也出来放风了。
她打听好了,爷们都在前院喝酒,一时半刻完不了。子萱一个人等在洞房里,此时恐怕早腻烦了,她去找她,正好给她解闷,自己也沾沾喜气。
之前被四姨娘算计一场,都快给她烦死了,那个疯女人,为了一点小事就找她麻烦,好在她福大命大,自有老天保佑。
现下事情解决了,她怀着身孕,子萱也嫁了进来,她心里高兴,等不及去看看子萱。
女眷们都在内院用席,寻染的院子现在离得远了,子芙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
这一路走来,子芙就